有风轻拂，翠竹悠悠，沙沙的竹叶摇曳声此起彼伏。
两人目光遥望极远处，云雾遮山，朦胧看不真切。一只云空雁扶摇而上，又很快钻入云层，鸣声嘹亮。
“感觉怎样？”地狱魔犬回过头，笑道。
“我没有选择。”林楚答非所问。
地狱魔犬默然，半晌后方才轻轻一叹，“选择，太过奢侈，很多人从一生下来就随波逐流。”
“当尝到了选择的滋味，就不会再愿意浑浑噩噩，懵懂地随波逐流。”林楚不置可否。
“但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机会。”
林楚沉默，眼中倒映着的白云不断变幻，那只云空雁在白云中穿梭，身形矫健，速度快若闪电。要是有一天，它失去了飞翔的天赋，它会怎样？等死还是学着用两足奔跑？
“不只是人，生灵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一生的生老病死，贫贱富贵。当得知这样被注定的命数，该是多么的悲哀？所以很多时候，我很羡慕那些并没有开启灵智的同类，或者那些凡人，他们平淡但却充实，对未来充满未知，然而，正是这样的未知，何尝不是生命的大精彩呢？”地狱魔犬的声音幽幽响起，他看向林楚，脸上掠过一抹复杂，“如果可以，我不想瞒你。”
林楚心中一叹，对地狱魔犬的那一丁点不满烟消云散。
“但他们都有选择的权利，无论是生是死。”林楚开口，声音中仿佛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诚然得知命运却无法更改是很悲哀，浑噩懵懂，不知道哪一天会降临噩梦还是幸运在面前，这样的未知让人惊喜，但这样超出自己掌控的未知也让人恐惧，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坦然的去死，而不是忐忑的活着。”
“世间百态，七情六欲，没有恐惧，又哪会有无畏？没有悲伤，又怎么凸显高兴？”
“那只是被动的，生老病死，那是生命赋予自身的权利，不应该被任何人掌握，包括命数。所以，我没有选择的选择，接受了这幅身体，只因为我想，有一天能够达成所愿。”
“知道吗，其实最开始我是反对的。”地狱魔犬怔怔看着林楚，不等林楚发问，他继续道，“因为这是一条几乎十死无生的路，你的未来注定坎坷，走在死亡边缘，就连轮回都是一种奢望。”
“可你还是没有反对，不是吗？”林楚笑了。
“是啊，你知道为什么吗？”地狱魔犬也笑了。
“为什么？”
“因为我也讨厌这操蛋的命数啊。”地狱魔犬咧咧嘴，大声骂道。
林楚愕然。
“哈哈，走吧。”
带着林楚回到茅屋，第二剑等人已经离开，只剩下剑宗主。
“你闯过了剑冢，可以成为本宗第八位亲传弟子，你可愿拜我为师？”剑宗主看着林楚。
地狱魔犬撇撇嘴，不过并没有开口。如今林楚能够有剑宗作为依靠，危机也会降低不少，这剑宗主老家伙虽然棋品差了点，但实力还是不错的，有他做师尊，这禹州地界不说横着走，做很多事也少了许多顾忌。
“弟子拜见师尊。”林楚并没有犹豫，他有傲骨，但不会有傲气，剑宗主这样的前辈能够收自己为徒，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拿捏？而且，能够调教出第二剑等人，对其人品他也是很信任的。
“哈哈，好，你初入师门，为师还尚未准备一份礼物，这样吧，这枚剑符你先拿着，遇到危机也可防身。”剑宗主收敛了那幅威严的态度，哈哈一笑，看着林楚的目光满意至极。
林楚接过剑符，好奇打量，神魂刚一触，便是被那股恐怖的剑威逼退。
“这剑符只能使用两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哪怕是上位帝境的强者，也可伤到。”
林楚心头惊讶，能够伤到上位帝境的强者，那自己这便宜师尊的实力也太过可怕了，就算不入圣帝境，也差不可太多了，这样的实力，这天地间的确屈指可数。
“行了，你这老家伙就偷着乐吧，这小子以后注定是要青出于蓝的。”地狱魔犬很是看不惯老家伙的得意，不满道。
“嘿嘿，你这是嫉妒。”剑宗主也不以为意，随后看向林楚，“雨溪可能有点麻烦，你去寻你听水师姐，随后和你五师兄六师兄一起，去天雍城李家走一趟。等你们从李家回来后，再举行亲传弟子的典礼。”
雨溪？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额，小师姐？林楚眨眨眼，随后点头。至于亲传弟子的典礼，也不急于一时。
看着林楚离开的背影，地狱魔犬沉声道，“李家和太上忘情殿联姻，这是唱的哪一出？”
剑宗主也收敛了笑意，目光微微眯起，“那个老家伙无非贪图小丫头的特殊体质，若是嫁给他那个孙子，足以助他突破至中位帝境，还有不久就要开启百族战界了，他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孙子在百族战界一行之前实力提升到最强。”
“哼，真是越活越回去。”地狱魔犬冷声不屑。
剑宗主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的身躯什么时候炼制成功？这幅身体太平庸了，真不知道你哪里找到的。”
“快了，还有一样材料没有送到。”
离开竹林，林楚轻吐出一口气，目光望向剑宗广场，那里有不少剑宗弟子在修行，一遍遍挥洒着汗水。听水师姐的住处他去过，此刻自然也是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了听水阁。
“各位师兄都在，听水师姐。”林楚讶然，自己认识的几位师兄，除了第二剑以外，都在这里。
“小师弟，就等你了。”尤龙笑道。
“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明早出发，还以为你会在师尊那里待一段时间呢。”听水笑道。
“剑宗距离天雍城多远？”林楚问道。
“以我们的速度，大概三日就能到。”
“师尊也说雨溪师…姐的处境不太妙，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摸了摸鼻子，林楚有些无语，一想到那个精灵般的小丫头成了自己师姐，就有些无语，无论是年龄还是外表，对方看上去都是个小丫头。
“恩，也行，那我们就立即出发吧。”听水拍板下了决定。
“这个拿着。”三师兄古摩突然将一枚锦囊交给了听水，后者不解，古摩解释道，“这是师尊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们，如果有棘手之事，就打开这枚锦囊。”
点了点头，听水带着三位师弟，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