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制力这么地差,瞒着她赌钱,这绝非是第一次了。
她只觉得无力。
她的心万分踌躇了起来。
她盘膝上了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计划书上,敲下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啊。
澳门的农历新年,却飘飘洒洒下起了细雨。
除了那些终年无休的赌徒和活力四射的青年之外,大多数的市民都选择在这样寒雨绵绵的冬夜里躲在被窝中一家团聚。
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他没有停步。
最后,他停住了脚步。
沿路经过的车辆前灯偶尔照亮了眼前的小楼,然而一瞬,又很快变得湿暗无比。
门口竖着一块大牌子,用红纸张贴着布告,龙飞凤舞地写着:“新新超市即将开张,有意招商合作者请店内接洽……”
男子只是静静地站着。
那人脸上,依稀有模糊的泪痕。
香港这边,新年第三天,阳光依旧明媚。
哪怕发型师们都在休假,老板仍旧自己操刀,给小J剪了一个相当爽利的发型。
老板笑着朝沈婉挤了挤眼睛:“唔,相当不错嘛。刚挖掘的新人?”
这家发型屋,也是她当经纪人的时候,经常挂钩给艺人们弄头发的美发沙龙,在香港,名气大得很。
“人脉还在,就算不当,你也照常能做得风生水起的。”老板又替小J挑了一件外套,比划到男孩身上时,居然惊艳得扎人眼睛了。
可不是么。
只可惜。
沈婉默然不语。
他们搭的是公车。
沈婉回头,哑然失笑:“各位,你们是?”
“他好帅!”
这么一堆人围住他看,显然让小J受惊了。
“你们用餐么?我们这里是餐馆。”
“去吧,替客人下单。”沈婉推了他一把。
让客人在大厅的卡座坐下之后,他就开始认真地下着单子。
虽然是第一天上任,他却能快速地记得哪张桌子点的哪几份菜,谁先点,谁慢点,比起那些经验丰富的传菜伙计,他的服务居然不差分毫。
客人越来越多。
他没有任何表示。
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断他。
沈婉朝他挥了挥手,遥呼了一声:“小J。”
毫不迟疑的,他穿过客人坐满的餐桌,直奔向她。
他捻起最近的一块,整个塞进嘴巴里。
沈婉旁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一个端盘的女侍应生飞快地蹲下身,满脸通红地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盘子。
人家说,女色害人。
以前容若来的时候,这些小女生也是干起活来特别有劲,他一不在,她们就像被霜打了的喇叭花一样,连聊八卦,都没有什么精神头了。
怎么又想起那人来了?
沈峰却有气无力地从后厨走了出来。
“怎么了?”沈婉忙踱了过来,“爸爸,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舒服么?”
今天的客人特别多,厨房里人手又不太够,他这两晚几乎没怎么合眼,一直都在赌,精神特别不济,年纪又大了,这样一来二去的,就撑不住了。
“你休息吧。”沈婉喂父亲喝了些水,“我去。”
沈峰打赌,他绝对看到眼前这小子的眼睛瞬间一亮。
觊觎他女儿?
难道,他竟然是感冒了么?
厨房里,热火朝天。
耳边,是轰隆隆的抽油烟机的声音。
只是,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真正当大厨了。
二厨把准备好的食材奉了上来。
嗤啦一声。
去了血水的鸭肉被倒入热锅之中。
隐隐的,沈婉觉得手腕有些发酸了。
旁边的蒸屉一开,热气腾腾的鲍鱼参汤已经热好了。
她顿时咳嗽了起来。
她掩住朱唇,一路狂奔进洗手间。
他一骇,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身子乏不乏了,也跟着跑到洗手间门前,用力地擂打着:“婉儿,你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么?”
沈婉这么一吐,整张小脸蜡白了几分,看得沈峰一阵心痛。
这一笑,让沈峰浑身一激灵,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似的。
沈婉摇了摇头。
她不说话,沈峰都感觉心惊肉跳的:“啊,你,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别吓爸爸,成么?”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几乎要把沈峰给吓傻了。
沈婉垂下眼眸,不说话了。
女儿是怎样的人,他还能不清楚?
想来想去,始作俑者,也只能是那个人了!
想想,也不对,女儿怀的,不就是纳兰家的种么?
怎么舍得这样诅咒呢?
沈婉却按住了他手中的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