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署我名?”沈峰不干了,“我还能活多少年啊?不要了不要了。房子哪怕是我买的,我挂了都是留给你的。更何况,现在房子是你买的。何必将来麻烦呢?”
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了。
沈婉摇了摇头:“不行。我买这房子,就是给你养老的。再说了,阿姨还年轻。过几天,我回来住了,我们一家三口难道就一直挤在二楼那小房间里?你们受得了,我可不要。”
沈婉一向是家里的主心骨,她不再讨论了:“下午三点,你可别睡懒觉了。”
她一大早才风尘仆仆地从澳门搭船过来,转眼又精力十足地整理着冰柜里的海鲜,冻得一双小手冰冷:“爸爸,好像海胆都快没货了,店家还没送过来么?”
她的脸一下黑了:“这是谁让这么干的?”
沈峰瞟了一眼,打着圆场:“估计是担任店长的那小子让干的吧?这也没什么,现在都快准备年夜饭了,当天我们的位置早就爆满了,别的店也都这样干……”
她把冰水倒掉:“拿冰鲜袋过来,把海参装袋弄好,以后,不要再耍这些小滑头!”
全场噤若寒蝉。
他乖乖地垂下脑袋听着训诫。
她转头看向他们:“快过年了,我也很希望过年的时候能给大家发一个大大的红包,这样吧,大家一同努力,争取年后能开多一家分店。我们的老员工,我一定会择优提升的。今年年夜饭的盈利,我把一半拿出来给大家分红。多劳多得,我说的话,决不食言。”
沈婉对店长和副店长的优待特别地高。
但凡对自己能力有点自信的人,谁不想尝试一下?
沈峰点了点头。
沈婉微微一笑。
来到爸爸身边,想必这个习惯,也会被很快扭转过来了吧?
“行啦。”沈峰笑了,“你爱吃的,爸爸还能不清楚?”
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她走过那熟悉的书桌,走过那隔断的小房间,走过那酒柜,走过那小饭桌,昨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她眼眶一涩。
她按住了脑袋,用力地摇晃着。
父亲的声音依旧顽皮。
“快点趁热吃。”沈峰满脸是笑。
父亲放了她最不爱吃的葱粒,撒得整碗面都是。
谁能知道她真正爱吃的是什么?
父亲不能。
“什么?你后天就要走?”沈峰大喊了一声。
“大过年的,你说不回来过,一人在外面……不,我不答应!”沈峰赌气地坐在了床沿。
艳遇?
他半信半疑地回头看她:“艳遇?”
沈峰这才觉得有点划算。
沈峰念叨着。
这家里,本来做主的就是沈婉。
只是,这样父亲有面子多了。
“把房产证收好,知道么?”沈婉的行囊还没打开,就准备着再次出发了。“爸爸,我会给你带新年礼物的。”
“哈,月老休假去了。”沈婉嘻嘻一笑。
她开始期待这趟独自旅行了。
大年初一的一大清早。
民家小客栈的红色灯笼在随风飘摆着。
但其实,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窸窸窣窣的,一双纤手拆开了小巧的包装盒,闪进了卫生间里,谨慎地关上了门。
一分钟,两分钟……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容嫣慌乱地把验孕棒往背后一藏,四处寻找着可以扔东西的垃圾筒。
她神经质地捋了捋额前碎发,笑容勉强:“啊,你怎么起得这样早?”
他眼睛四下一扫,就看见了地上垃圾桶里那根被遗弃的验孕棒。
容嫣低头搅着手,眼里泪水已然决堤:“我,我只想为你生个孩子……”
查也查了,中药也调理了,容嫣越是紧张,越是小心翼翼,孩子就越是迟迟不来报道。
别说在他家里,就连回她娘家吃顿饭,丈母娘也要专门熬制汤水给他们喝。
“我是不是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她在他怀里哭着。
他拉着她走出洗手间:“在洗手间里谈这事,真是煞风景。”
容嫣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带泪的笑脸:“我哪有哭得那样夸张?”
容嫣嗔怪地跺了跺脚:“你现在可是后悔了?我一直都这么爱哭的……你要不喜欢,我也改不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