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却沿着他的领口蹿了进去。
他的手按住了她的，无可奈何地道：“翩翩，睡觉吧。今天，大家都累坏了。明天爸爸还出殡呢。”
容若垂下了眼眸，唇角的表情无奈至极。
他知道，她是在惩罚他。
想到那个人，他心里还是难免一痛。
即使没有私情，他无法狠心伤害慕容一家，就已经一再伤了沈婉。
可是，现在……
沈婉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
他可以猜到，他既然选择了放弃，她就没有理由再继续坚持下去。
他阖上了眸子，胸腔处阵阵抽痛。
他轻轻地拥她入怀，抚着她的秀发：“睡吧。明早，我还得早起。”
鼻端，都是他清新的男人香气。
一直困扰住她的梦魇，似乎也已经渐渐远去。
没有沈婉，她就不信，他能一辈子都这么抗拒她。
半梦半醒的，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今天是父亲出殡的日子。
翩翩包在被子里，低声道：“若，我想去送送爸爸……”她鼻端一酸，“爸爸一辈子只生了我和哥哥们三个小孩，结果，两个哥哥都没有来吊唁，如果连我都不去，我……”
“就让我送爸爸一程吧。”
翩翩一个劲地点头：“我一定会的。我就看多爸爸几眼，以后……”
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纤紫自然是不太同意的。
但是，容若淡淡的一句话却打消了她劝阻的念头：“为人子女，孝为根本。连亲生外公的葬礼都不出席，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还能指望她懂孝顺二字怎么写？”
纳兰宣去了。
容嫣去了。
墓园里，松柏长青。
牧师念完悼词，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翩翩走到父亲的墓穴跟前，弯腰掬起了一柸黄土，轻轻地洒在父亲的棺木之上。
那一捧黄土，盖住了慕容傅的大半张脸。
可怜父亲，一世枭雄，到头来，竟然连祖坟都无法下葬，只能埋在墓园之内……
“爸爸……”她蹲了下身，“爸爸，下辈子，翩翩还愿意做爸爸的女儿，我们下辈子，还要再做父女，爸爸，我答应你，下辈子，我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跟你顶嘴，不气你半分……”
虽然是埋怨沈婉，可父亲，并不是被沈婉气到的。
自己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才是让父亲病发的诱因啊。
或许，她的人生轨迹就改变了。
如果能有如果，那该多好……
容若轻轻把她扶了起来：“爸爸一定听见了，也一定答应了。你再难过下去，爸爸心里也该难过了。”
旁边的工人铲起新土，用力地撒在了棺面之上。
翩翩哀伤地哭着，挣扎着要从容若怀里挣脱：“让我再看看爸爸，再看多一眼，求求你们，不要埋，不要！”
翩翩哭得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
翩翩哭得说不出话来。
容若连忙蹲下替她顺着胸口：“来，深呼吸！平静一下！”他拧开热水壶的盖，喂她喝了一口参汤，又把一颗话梅推进了她口中。
剩下的几人默默地鞠了一躬，鱼贯着离开了墓园。
她的肩膀还在抽搐着。
“我想睡觉。”翩翩的声音很堵，“我很难受。”
他把翩翩送回了二楼的房间，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容若安抚着，“你安心睡觉吧。”
“你的手怎么那样冷？”他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结果一摸，她浑身都是冰凉的。
“我不知道。”翩翩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我冷……”
“难道是感冒了？”容若往她额头一探，也是一片冰凉。
容若连忙找来外衣给她披上。
容若在外面道：“你好了就叫我一声，我扶你一下。”
他一慌，连忙敲门：“翩翩，你怎么了？回答我一下！”
容若大骇。
她褪下的底裤上，明显的一片嫣红，格外刺人眼睛。
容若顾不得其他了。
马桶圈上还滴了两滴嫣红的血迹。
他把翩翩抱到了床上，她却揪住他的衣领不放：“容若，老天，难道，孩子……孩子……”
孩子只有六个月大，现在出血，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给翩翩盖上被子：“你不要担心。我马上去开车，送你到医院去。只要马上注射黄体酮和HGG，孩子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被他一路小心翼翼地抱住，送到了医院去。
她内心的恐慌却没有消除：“容若，我，我孩子能保住吗？”
他低声问道：“翩翩，你想保住孩子吗？”
她一个劲地点头。
翩翩还是点头。
翩翩差点没哭出来：“那你呢？我一个人，我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