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电视的半点新闻报道正播放着今天一桩撞车事故，纳兰宣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场面，毫不介意地大口吃着手中的杯面，看见了容若进来，愣了一下，还是招呼了一声：“吃了吗？厨房里还有别的口味的杯面。”
容若摇头：“爸，都这时候了，你才在吃晚饭？”
容若在父亲旁边坐下：“明晚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妻子不在身边，他也就懒得料理自己生活了。
容若的心一动：“有一家人的菜做得相当不错。你如果明晚有空，真的我们两个能去试试。如果容皓肯去，那就更好了。”
“你认识沈婉的，对吧？”容若单刀直入。
容若看着他，不想吐槽。
生了一堆孩子，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甚至，有时候会挨丈夫的打。
只是……
“沈婉有了容皓的孩子。不过他不肯认。”他不绕圈子了。
他整个人懵了，回头瞪着容若：“有了？孩子？”忽然当爷爷这个消息，没有给他带来惊喜，只有无限的惊吓。
纳兰宣皱起了眉。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纳兰宣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他们两个都分了……”
纳兰宣跳了起来：“明天，晚上，你带我去。我去看她！”
她有了他弟弟的孩子，如果劝说能成功，说不定，容皓和她会重归旧好，甚至，容皓会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这种被动的事情，他不想做。
“明天晚上，我得好好试探试探。如果不是容皓的孩子，这说什么也不能认啊！”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若雪和沈婉。
沈婉坐在地上，喝了一杯冰水。
顺便也让她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一回来，前台小姐就送上了今天预定的客户和菜单。
她愣住了，忍不住还是心脏狂跳了起来。
她若无其事地合上了名册：“好了，大致情况我清楚了。把牌子挂出来，今天，我做的招牌菜是上汤响螺片。”
汤是用猪大骨炖的。
客人已经陆续来了。
响螺洗干净了，螺肉从壳里取了出来，在砧板上缩成了一团。
纤手按住，刀锋极利。
螺肉薄得就像一片片的透明锦帛，沈婉仔细地码好。
酸香的咸菜也迅速在汤里烫熟。
另外一些，被平铺到了冰片上。
芥末准备好。
“替我送两份到1号包厢里。”沈婉脱下了手套。
“那人是我朋友。我请他们品尝的。对了，纳兰先生和谁一道来？”沈婉状似无意地道。
“好。那我过去一趟吧。”
容若给他夹了一块猪颈肉：“这是沈婉开的私房菜馆，不过，她一般一天只做一道菜，剩下的，是她店里其他的厨师做的。”
话音刚落，门便被啄响了。
她手上端着一个菜盘，容若站了起来，她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满眼含笑，径直向纳兰宣走了过来：“纳兰老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她把盘中的一小盘凉拌螺片和两盅上汤响螺片放到了桌上，“听说您来了，我今天做了两道菜，特地请您品尝品尝。”
“这是敝店送的。粗菜淡饭，不过，是早上刚到的新鲜响螺，吃个放心罢了。”
沈婉不着痕迹地看了容若一眼，正想退出包厢，纳兰宣却忽然唤住了她：
纳兰宣端起酒杯，倒了满满一杯红酒，站起来举到了沈婉面前。
只是这酒……
从早上喝了那杯冰水到现在，她的胃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她迟疑地接过，不知道自己的反应，都被纳兰父子看在了眼里。
“对不起……”她掩唇，“纳兰先生，最近我的肠胃不太好，真是失礼了……”
她匆匆道了一声抱歉，已经掩唇奔出了包厢。
纳兰宣还保持着端着酒杯站立的姿势。
容若已经上前关上了门。
纳兰宣默不作声地。
拿着调羹的手顿住了。
纳兰宣摇头。
如果不是他不擅长赞美，那他可能给的评价就不会是这么苛刻的了。
学历很高，手艺很棒，有自己的产业，能力又好。
“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吧。”纳兰宣拍了板。
他已经喝完一盅汤，转而进攻那盘冷盘。
柠檬汁加得恰到好处，居然把螺片的腥味辟掉，又增加了一丝酸甜的滋味。
他才不会告诉儿子，自己想要沈婉搬过去，是已经厌倦家里的泡面了。
若雪今天已经住到了新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