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正常的。”他垂下眼,“如果你不介意,过几天,我再去你那边替他清理下伤口吧。”
她定定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介意?你,你对你每一个前任,都这么好么?”
她有些羞窘。
有过拥抱,有过亲吻,难道,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楼下负责迎宾的小姐惊慌失措地跑了上来。她素雅的水墨画旗袍上斑斑点点都是红印,扎成发髻的头发也被扯乱了,狼狈得跟什么似的。
沈婉一惊,快速起身。
他已经抢在她面前下了楼。
沈婉齿根一麻,身前的人却挡住了她,大喊了一声:“你们是谁!”
沈婉想推开面前的容若:“我是他女儿,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好了。”
他掏出了手机:“天经地义?包括到人店里闹事,砸东西?那我得问问香港警察,是不是这样也算是天经地义的!”
他哈哈大笑着,拖着沉重的水泥管,划过沈婉一楼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我想,你不如到地府去问阎王,这样来得快些!”
容若更怕他伤到身后的沈婉。
他的眼里愤怒在凝聚着。
几个喽啰抡起手里的水泥管,奋力地砸着屋里的桌椅、玻璃。
沈婉低呼了一声。
“你们不能上来!”沈婉慌了。楼上还有用餐的客人,被这群家伙这么凶神恶煞地闯进去,以后她还能有回头客上门?
她露出的脸蛋让男人惊呆了。
几个男人笑得猥琐。
可是,她没有别的法子。
“不用谈。”男人竟伸手来摸沈婉的脸,“估计我家老大要人不要钱……”
刚才被扫中的容若一个侧踢,男人没有防备,整个人被他从楼梯上踢了下去。
他们抄起家伙,就朝容若奔来。
他手里的水泥管抡开了,就像打狗棒一样,一打一个准,居然没有一个人能上得来。
几个喽啰有的被一棒砸中了脑门,有的被砸中了膝盖,有的被砸中了脚踝。
只是痛得脚都发麻了,只能坐在地上哼哼,起也起不来。
她低声在他耳边道:“我来处理就好。”
“我来处理。”她沉着地从他身后走出,漫步下楼。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沈婉表情很平静。
她蹲了下来,看着男人,满脸笑容甜美:“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件事。如果你够聪明,不给你大哥惹麻烦的话,你就该先知道,我是什么人。”
男人伤得最重,他躺在地上,额头沁血。
“当然。”沈婉弯腰,掏出手帕,捂住了他额头的鲜血,“我是个正当商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然不饶!”
纤纤的五指,修饰得极其美丽的指甲,掐入了男人的伤口之中。
沈婉毫不留情地踩住了他的身子:“我说的,明白了么?”
沈婉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小头目还哪里起得来?
沈婉脸色苍白地跌坐在了椅上。
她忽然捂住了唇,飞快地冲进了洗手间。
等她开了门,脸色已然铁青。
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是。我怕血,怕死了。可是……”她深吸了口气,“如果我不够强,别人就会欺负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他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没有理会她,径直扫起了满地的碎玻璃。
他们惊恐万状地看着楼下乱糟糟的环境,都无心用餐了,纷纷要求结账走人。
她勉强打扫完战场,回到家中,站在了父亲面前:“爸爸,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很多……”他嗫嚅道。
“一两百万吧。我记不清了……”他捂住了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赌得发了疯,赌得连自家的酒楼都输掉,赌得妈妈都给气病了。
她是没有指望过父亲照顾自己,可是,她不是金山银山,挣再多,也扛不住他这么豪赌啊。
沈婉咬牙道:“我是没钱让你花么?平常小赌小闹,也就算了,你……”
一两百万,滚了几天利,数目肯定少不了。她去哪里找钱来还?
沈婉木然地坐在床头。
沈婉极坚强,在父亲面前,几乎就没哭过。
他粗糙的手指擦着女儿源源不断的泪水:“对不起,婉儿,你恨死爸爸吧。你不要担心我,大不了,命不要了……”
半天,她才溢出一声悠悠叹息:“最多,房子不要了。”
“你是我爸爸。我自己去死都不能看着你出事!”沈婉猛地站了起来。
“我会处理。你安心养伤。”
她打小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