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焦黄的土地上的战场。
焦黄的土地处处坑坑洼洼,被炮弹炸出来的大坑小坑四处都是,几乎没有植物的存在,四处皆是硝烟,浓郁的黑烟冲天而起,将一眼无边的漆黑天际变的更为浓墨,每一次的重炮轰鸣,爆发出来的大团火光都会照耀四周,伴随着重炮的轰鸣,那些宛如照明弹一般的炮弹划破天际,呈抛物线朝着它的目标激射而去,在触碰到的时候化作震撼大地的轰鸣,以及巨大的冲天火光。
几乎将这里照耀的如同白昼。
似乎这里还有一些小山丘,唯有重炮炸响的时候,才能够看到战场的冰山一角,而战壕则是修建在山丘的下面,躲着重炮轰鸣的地方,每当炮弹炸响,小山丘似乎都承受不住震动一下,沙石被炸开,飒飒的往下掉去,被炸碎只是时间问题。
重炮轰鸣过后,这边的苦守的战壕友军都被炸的不敢冒头,直到远处喊杀声大作,敌人持着步枪朝着这里发起冲锋,战壕里面才呈现出一点动静,机枪被架上,瞬间和冲过来的敌人对峙了起来,机枪炸响,金属洪流组成的死亡火线,偶有战壕里面的友军直接被打中头部,头盔都被炸了起来,然后整个人无力的掉了下去。
“别呆着这里。从后面通往战壕。”军官对着下车的众人发布着命令,他指着最后方的战壕进入处说道。只见里面有着救护兵忙忙碌碌的,几乎是一路奔跑出来,临时的战地医院就建在距离战场稍远,一个能够挡住炮弹的山丘后面,里面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夹杂在一起。
希捷和其他人一样,从战地医院后面进入战壕。
战地医院没有挡雨的帐篷,不知道是临时搭建的还是这里被炸起的气浪吹得没有下雨的乌云,救护兵也不管抬得是死人还是活得,几乎是没有战斗力的都会被他们从战壕里面扛出来,然后拖到这里,临时担当救护兵的士兵从他们手中接过,若是发现是失去的士兵,就直接将他们扛上卡车。
地上几乎是污水的泥地,不知道是血污还是其他什么药液倒在地上的走道上,挤挤拥拥往前走的时候,都会被可恶的蚊虫骚扰,它们快速的飞来,停留在皮肤上,留下轻微的触感,然后挥手驱赶的时候,往往会使得视线充满它们的身影。
皮肤自从进入这里开始都变得发痒了起来,好像有着跳蚤在撕咬一般。
希捷使劲的原地跳了两下,好像这样做,他身上奇怪的触感就会消失,身上的蚊虫就会被弹下。
从后面进入战壕,先是黑暗的一段路,旁边是进进出出的救护兵忙碌之声,或是呐喊,或是惊呼,再往前走,就能够感受到大地的震动,这个时候机枪都怒吼的沙哑,发红的机枪再也没办法使用,只得从旁边取过步枪朝着外面射击。
武器是不缺的。
缺的只有人。
在地上随便都能够拾到一把枪,战壕多处空缺,敌人似乎都冲到跟前了,尤其没了机枪,对方更是大胆,有时候都会投掷手榴弹炸来,所幸的是战壕仍能够抵挡住。
希捷从地上拾过一把步枪,都来到最前线,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如果能够随便的受点轻伤然后去治疗就好了。他会这样想,但是一旦受伤,几乎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他顶替过一名士兵的位置,透过步枪的瞄准镜,他看到战壕外面的情况。
敌人无限接近这里的战壕,不知道是希捷他们的队友的到来,给予了这里的守军希望,还是队友们都爆发出不甘的火力,直接将这些前进的身影压了下去,冲锋过来这里的代价很大。大到一路过全是尸体。
几乎不用刻意瞄准都能够射中敌人。流弹实在太过危险和厉害。
他平心静气下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的同时,将手中的步枪瞄准镜准星套准一个又一个的危险家伙,不知道手中步枪还有多少枚子弹,但是他只需要瞄在他看来威胁最大的家伙就行。
漆黑的夜里,想要瞄准一个目标不太容易,但是敌人一旦开火,他们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些举着枪只会倾泻弹药的家伙不需要理会,他们看似神勇,但是往往会变成众之矢,很快就会被子弹打穿身体,然后被队友拖去后方。
最危险的是不动声色,和黑夜融为一体,想要冲锋潜伏过来的投弹手和举着火焰喷射器的家伙。
他们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完全就是战场上面最大的杀器,剧烈的火焰自他们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喷出,形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嘶吼着,吞噬面前的士兵,将他们卷入火海,被烈火烧中,被死更痛苦,往往这些家伙都活不成,会痛苦的要求队友用枪杀了他们。
往往到了后来,整个人被烧成黑炭,外面的皮肤都剥落,食道气管都被灼伤,无法出声,只能抽搐着痛苦的死去,精神被火折磨到最后一刻,战场的禁忌:喷火器。
既然对方不留手,别怪他不仁。
他手中步枪瞄准镜套准了其中一个全副武装的背持火焰喷射器的士兵,他接着夜幕和队友的掩护,疯狂的朝着这里的碉堡冲来,如果被他成功冲来碉堡来上一次火焰喷射,那么里面就不会有任何人生还。
那样的结果是希捷不希望见到的。所有唯有。
请他去死了。
手中扳机的扣动,猛地的后坐力使得他受伤仍未完全愈合的肩膀伤口都撕裂疼痛了起来,但是他的视线还是没有离开那个士兵一时半刻,完全汇聚到对方身上,好像自他扣动手中扳机的哪一刻起,他就化作了脱膛而出的旋转而出弹药一般。
“嘭!”宛如小型炸弹的炸响,子弹狠狠的击穿士兵身后的火焰喷射器,然后直接原地炸裂开来,席卷开来的火浪直接将他身周的东西照耀点燃,甚至还有一个距离过近闪避不及的士兵被火浪席卷,吞噬,嚎叫着,翻滚着,想要扑掉身上的火焰。
很好。
手中的步枪瞄准镜继续在战场上面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许几个小时,硝烟都呛得希捷喉咙发干,子弹都不知道消耗多少,幸好的是,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弹药枪支,几乎很快的就能够找到,从接近夜晚的时间,战斗到深夜,冲天而起的黑色烟雾都掩盖了头上的晓月,根本没办法透过月亮的位置来知晓现在的时间。
只知道敌人宛如潮水一般冲击而来,却又虎头蛇尾的开始撤退,战壕里面不知道是谁叫喊了一句:“反击的时间到了!”然后黑影从战壕里面冲锋而出,他们追出去,收拾这些逃跑的敌人残兵。
“别追!”喊完这一句,希捷喉咙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干涸的喘不过气来,随意的扯过地上死去的友军尸体上面的水壶,也不顾得他水壶里面的水干净不干净,狠狠的灌上几大口,直到水壶空了,他仍不舍弃,不断摇晃着,让里面那变味的污水湿润他的口腔。
身周稍有经验的军官或老兵也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回到战壕里面来!”一系列的命令从他们暴喝中发出。战壕若是追击,肯定会追击到对方的战壕上面,然后遭受敌人的战壕的毁灭性打击,宛如他们今晚一样。
随着追击战壕的士兵开始撤退,敌人务必也会追击,然后又追到这边的战壕来,一个形成死亡扭曲的循环,追过去毫无意义。反而会使得这把的人数急剧减少,让对方有机可乘。
希捷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去后头,现在击退了敌军,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攻回来,难得有点闲下来的时间,哪怕不能躺下来休息,能够让炮火轰鸣带来的后遗症减少一点也是极好。耳朵难受的听不到声音,鼻子更是呛的感觉无法呼吸。
他依靠着墙体,勉强找了个位置,斜斜的靠着墙,没有受伤已经是大幸。
约莫到了清晨时分,空气中毫无湿意,就连干燥的风也没有吹来,空气中浓郁的气味久久不见消散,经过一晚的不完全休息,哪怕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也好受了不少。
“军官在找你。”一名士兵必敬必恭的来到希捷的面前,朝他敬了一个礼。
“请跟我来。”
他随着士兵走在战壕的走道上,一个突出的山丘被修建成了机枪碉堡,而这碉堡暂时变成了军官的指挥室,除了他之外,这里也聚集了一部分人。
传话的士兵走出了碉堡,军官这个时候才转过身来,他面对着众人,身姿不算挺拔,声音却是充满威严:“接下来会有一个重任交给你们。”
说到这里,原本小声交头接耳的士兵也不出声了,静静的看着军官。
“我要你们穿过这个毒气区域!”军官手中战壕杖一指,对着地图划红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