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合师太冷哼一声,压抑的声调中充满了怒火,问道:“你倒是说说看,这阵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如有隐瞒,休怪我无情!”
念儿如实交代:“徒儿带着药去帮那江南四侠了。”
千合师太反问道:“哦!看来你也知道此事隐瞒不住,只好老实交代了吧?”
念儿抬头与她目光对视,答道:“徒儿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
“这么说来,你还挺有志气的。”千合师太怒极反笑,望了望她身旁的药箱,质问道:“你再说说看,这个药箱是谁给你的!”
念儿看了一眼婷美,发现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千合师太似有所觉,头微微一侧,也看了一眼婷美。
婷美连忙低头,解释道:“师父!徒儿知道师父最恨这种邪魔外道,所以就算给徒儿十个胆子,徒儿也不敢去帮他们。”
念儿心想自己不能连累她,连忙低头说道:“这个药箱与其他人无关,是徒儿偷偷拿走的。”
“好啊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千合师太声音越来越大,怒火越来越盛,指着念儿问道:“那你最后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去帮那几个败类!”
念儿想起若玉的脸,抬头挺胸说道:“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皆有灵性,救人……”
婷钰似乎颇为失望,眼神阴鸷地瞅了婷美一眼,随即打断道:“大胆!悖逆之人,也敢在师父面前大放厥词!你明知道师父最恨的就是这种邪魔外道,竟然还敢偷走我们水月宫的灵药去救他们,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还有什么理由抵赖!”
念儿对千合师太解释道:“他们以前的却是做过一些错事,可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害人之心,罪不至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倒不如救他们一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或许还能造福黎民百姓!”
“造福黎民百姓?”
千合师太冷冷一笑,道:“救他一个,害人十个!我太懂他们这种人了。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们这种人自从打娘胎起,就是一个败类!现在是!将来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他们改过自新?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念儿劝道:“师父!若是你能够放下成见,诚心接纳他人,一定能成就很多美事的!”
此话一出,千合师太眼睛一瞪,“咣”地一声抽出法宝长剑,眨眼之间,已杀到念儿的面前,剑尖指着念儿的头颅,勃然大怒道:“反了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你是想造反不成?要不然我这个师父就由你来当好了!”
念儿没想到她会激动如此,可还是浑然不怕说道:“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徒儿只是想说,见死不救,何谈正道?”
“你还敢说!”千合师太死死地与念儿目光对视,喘着大气,连婷钰也不敢吭声,一脸惊容。
千合师太剑尖一抖,吼道:“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立即给我磕头认错,我大发慈悲,罚你面壁思过十年,饶你一命!如若不然,我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念儿凛然不惧地抬头挺胸,道:“徒儿没有做错,也不会后悔!”
“到底是她教出来的人!”千合师太见她倔强如斯,手中长剑发抖,眼角抽搐,喝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大厅之中死寂一片,如同下个瞬间,便有血花飞溅,人头落地。
婷美看着念儿默不作声地跟师父目光对峙,倔强不屈的模样,似乎有些惊讶。
千合师太法宝长剑慢慢靠近念儿,剑尖已抵至她额头,可即便如此,念儿仍然没有丝毫退缩。
千合师太恨得咬牙切齿,却气愤得把手中长剑一甩,怒而转身,把剑尖指了指婷美和婷钰两人,问道:“你们两个说说,我到底要如此处置这个逆徒!”
婷钰知道师父又要考究她们两人,生怕又被婷美抢了风头,抢先站出来道:“忤逆之人,目无尊长,勾结邪道,罪无可恕!依照水月宫宫规,应当众万剑穿心,以儆效尤!”
千合师太咬了咬牙,用剑指着婷美问道:“你说呢?”
“徒儿认为不能杀了她。”
婷美井井有条道:“若是杀了她,以她和江南四侠的交情,江南四侠必定添盐加醋,四处说师父的坏话。虽说身子不怕影子邪,但人言可畏,江南四侠口无遮拦,此等飞来横祸,终是个麻烦事。”
“若是处置轻了,恐怕会损了师父的威名,教人看轻师父。因此徒儿觉得,这件事无论是处置重了还是处置轻了都不好。”
婷钰一听,连忙出口相讥:“这些谁不知道,你说了就等于没说!”
千合师太命令道:“继续说!下巴轻轻我可饶不了你!”
婷美说道:“薛念儿虽然前来拜师,但始终还没行拜师大礼,算不上师父的入门弟子。一个外人犯错,我们水月宫也不好妄动杀戒。因此徒儿认为,应该将她赶出门外,任由她自生自灭。这样一来,我们水月宫少了一个麻烦,又显得师父宽容大量。”
“你说得对!”千合师太收回了剑,哼道:“我的确还没有正式收她为徒,若是杀了她,恐怕会招人非议。”
“师父!”婷钰还想再说,却被千合师太瞪了回去。
千合师太回身对着念儿,正色道:“薛念儿勾结外道,罪大恶极!水月宫不收品行不正之人,其永世不得靠近水月宫一步。水月宫弟子不得跟她说一句话!讲一个字!也不能给她任何一颗丹药,与之相关者亦然!本罚令会由本一脉传至水月宫各脉,让众弟子引之为戒!”
念儿听到自己被逐出师门,终于双目失神,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千合师太看了,似乎终于满意,对婷美说道:“既然是你出的主意,就由你轰她出去吧!”
“是。师父。”婷美接了命令,走到念儿的身旁,收了她的药箱,面无表情道:“薛念儿,这里已经没有你容身之地,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出去!”
念儿没想到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拜师,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被赶出了师门,还有何面目面对自己的二姐和若玉哥哥?
她失魂落魄地随婷美离开大厅,到了门口的时候,小菁望着她摇了摇头,得意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念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婷美却莫名朝她微微一笑,道:“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
念儿还是不明白,望着婷美脸上渐渐消失的笑容。
婷美又道:“不过像你这种人,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完,一众面带嘲笑的女弟子随她返身离开,念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