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老奶奶歪着脑袋看向此刻低头想事情的文泉,轻声的问道。
文泉的耳膜感到一阵微微的瘙痒,那细如沙一般的声音冷不丁地敲了他脑袋一下,他抬起了头面对着老奶奶微微笑了笑,“老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我刚刚听到文先生的嘴里面,嘀咕着一个名字,好像也叫紫菡,莫非文先生知道这个人?”
“哪有?没有,少公子一回来都没和我提过,而且周老的来信之中也没有提及紫菡这等女子,他们都没说过,我怎么可能得知这个人。”
“哦!”老奶奶了然似得的点了点头,心里面似乎也接受了这种说法,可是让她疑惑的是就在刚刚她还听见文先生的嘴里嘀咕着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两个字,细细的琢磨一番还真是。
老奶奶脸部的肌肉像塌方一般松弛了下去,红润的气色也少些许,一大清早见了这个教书先生之后她的心情是一点比一点糟,“这个教书先生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真以为我这个老年人像个傻子一样好欺骗的。”老奶奶最讨厌的是别人忽视了她的存在,都以为她是个随便说两句恭维的话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人。可是老奶奶自己心里可清楚的很,什么样的人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做出什么样的事,她都知道。毕竟活着的岁月,经历的事情都摆在这张沧桑的脸上,她的眼睛和神识可雪亮、可清醒着呢。
“老奶奶我有事情想和少公子单独谈谈,不知方便可否。”文泉的声音很轻柔,入耳很舒服。
“怎么,我孙儿的事情连我这个做奶奶的都不能在场了?”老奶奶拿起手中青藤木材质的龙头拐杖狠狠的敲着地板喊道。
“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文泉额头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擦却又多了几分。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一五一十慢慢的说出来,我在我孙儿的身边,还就一步都不走了。”
“好吧。”文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而后取出了那一封匿名信并将其呈到了老奶奶面前,“这是今早收到的一封匿名信件,信件的内容真假性尚不可知,我想与少公子单独谈谈的原因只是想让老奶奶少一分担忧,毕竟您是上了岁数的人,若是整天怀揣着忐忑怎么可能休息的好,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任何意思。”
老奶奶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没有说话稳稳地接过了文泉呈上来的那一封信件,看信的时候老奶奶的眼睛眯着都快成了一条线,没一会的功夫老奶奶便将信递给了孙儿,“有你那紫菡的消息了,不知道这个紫菡与你相思的紫菡是不是同一个。”
一听有了紫菡的消息,少公子眼睛里马上有了光亮,颓然的脸色一扫而光,腰也挺得直了许多。他连忙的接过信件细细的品读起来,不愿意放过信件之中有关紫菡的任何一个字眼。
信的内容很短小,一眼扫过去便可知晓其内容,可是就是这样一封小小的信件,周峰接连看了三遍,最后一遍是边擦着眼睛,边看完的,看完之后眼睛红红的,脑袋埋在手臂上不敢相信这信件上的内容。
两个上了年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默看着周峰在哽咽声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他们在等待,却并不着急。等待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恰好今天他们有的是时间。
良久,周峰抬起头来,头发显得有些蓬乱,脸上还有泪痕显然是刚刚小声的哭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而这一次可见周峰的心真正的被伤到了,他原本都快要放弃,都快要把这个女人忘记,永久地封藏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可是此刻她又莫名其妙的找上了自己,再次有了音讯的她处境是如此让人担忧。
“紫菡,命危矣。凶手丰州张大洞。”
这些字在周峰看来是滴滴见血,这些血无疑是这个名叫张大洞的恶徒拿着钢针一根根的刺在周峰的心头。
“张大洞,若是紫菡一丁点的闪失,我定叫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这仿佛是从凶猛野兽发出的满腔怒吼,张大洞惹毛了这个年轻人。
“奶奶,快随我去见爹爹,待会我要调军时爹爹若有阻拦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拿这根龙头拐杖打他个不肖子。”
很快,周峰搀扶着奶奶走出了院子,向着周云丰将军的府邸走去。
此时的文泉可谓是一身轻松,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这个教书先生操心了。
回去的路上文泉突然想到一句诗词,越想他越觉得自己像诗句里面说的那人,“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教了一辈子的书,到后来终究还是个传话的,我这书读的真是无用啊,如我这般的读书人真是无用啊!”
“......”
周峰陪着奶奶来到了周云丰,也就是青州州牧的府邸。
“嗯?这个青州大老爷去哪了?”老奶奶揪住一个丫鬟就问,眼睛瞪得老大,把那丫鬟吓得不轻。
“老奶奶,老爷一早就出门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丫鬟颤颤巍巍的吱了一声。
“不知道?你,你们还有你都给我去找,都去找,一刻钟的时间我见不到他人站在我面前,你们都给我打理包裹滚回乡下去。”老奶奶发起脾气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凶悍,这下子青州州府里面的丫鬟、仆人急得像是热锅上一蹦一跳的蚂蚁,四处走动,寻找着州牧大老爷的身影,这可是关乎饭碗的大事,可耽误不得。
“峰儿,你也别着急。他们都去找你爹了,救人可不能急这一分一秒,等你爹回来到时候再商议此事。”老奶奶一边安慰周峰,一边在周峰的扶持下走到了椅子处坐了下来。
周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很快,一个丫鬟从门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顾不上喘气的跑,一边大喊着,“老爷回来了。”
很快,周云丰这位青州最大的执行长官州牧走了进来,只见他穿着普通长衫,提着鸟笼,嘴里哼着小曲,眼睛时不时看向鸟笼,若无其事地逗着小鸟玩。
“周儿,我孙儿遇到紧急事情,你还有闲心把玩笼子里的鸟兽,你那鸟兽与之未来的儿媳妇哪一个更重要?”
周云丰想不明白的是他清晨闲来无事,提着鸟笼子出去溜达那么一圈,一回来这事怎么从母亲的嘴里出来就和儿媳妇搭上边了呢?这女人的逻辑就是强大,不服不行。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峰儿你给我说清楚了。”
“爹!借我青锋军一用,请您务必同意。”
“何用?”
“去丰州拿人!”
“何人?”
“罪可恨的罪人。”
“青锋军乃我州城护卫之精锐,只可与你三百之众,多了不行。”
“三百青锋,足以!”周峰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那是渴望杀人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