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光带着张平的分队，刚回到山下，鬼子就开始向山上发起进攻
了。山是上不去了，燕重光命令张平预备手榴弹，每个人向鬼子群里
扔一颗手榴弹，然后撤到左边陡坡处上山。
五十几个人预备好了手榴弹，燕重光喊道：“一、二、三扔。”“
轰、轰、轰”，五十二颗手榴弹在鬼子群里爆炸，巧的是，鬼子围攻
紫云山的最高指挥官鬼谷大队长被手榴弹炸死了。鬼子没了指挥官攻
山的部队一阵大乱；被燕重光杀出一条通道冲上了紫云山。
守山的一、二两个分队正全力阻击敌人，猛见燕重光带着四分队杀
回来了。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都有了主心骨，不再那么紧张了。歇
了一会儿易大龙和马永兴奋地喊道：“燕队长回来了，燕队长回来了
不用怕他们了。”
燕重光命令各分队抓紧时间补充弹药，修筑工事以及吃饭休息。鬼
子歇了一会儿，又开始新一轮的进攻了。阵地上已经没有人守着了，
因为鬼子在进攻之前势必是先要用炮火轰炸一顿，然后才是步兵进攻
，所以在鬼子没开炮之前，燕重光已经命令部队秘密撤出阵地，战壕
里弄了一些假象让鬼子认为战壕里有人。鬼子开始炮击了，猛烈的炮
弹落在战壕里，那些留下来的假象被炮弹炸的是四处横飞，仿佛是人
被炸得血肉模糊一般。
炮火持续了大约三十分钟，才停止了炮击，一个半中队的鬼子兵和
一个中队的皇协军又开始向山上进攻了。
鬼子的炮击一停，燕重光立刻下令全体战士进入阵地。他们刚进入
阵地，鬼子的一个半中队就冲了上来，燕重光急忙下令“打”，一顿
排子枪和手榴弹的配合，弹雨是铺天盖地而来，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
，鬼子的进攻又被打退了。这时侦察兵来报告；“队长，山下是中村
英明的机动部队，有三百多人，把我们包围了，目的是要全部消灭我
们。”
燕重光让侦查员继续侦察敌情，他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方向问题。山
下的枪声突然停止了，这一刻山上山下静的出奇，让他感觉到了更大
的危险向他们袭来。他突然果断地下令：“全体撤出阵地，躲进后面
二十米外的山洞里。”
就在部队刚刚撤进山洞有半分钟的光景，天空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
，鬼子的四架轰炸机已经飞到阵地的上空了，炸弹像雨点般落在阵地
上，而这一刻如果真地上有一个人也会被炸的粉身碎骨的。
轰炸持续了有四十分钟，飞机才飞走了，地面上的鬼子已经占领了
燕重光他们先前的阵地。燕重光命令所有的战士进入第二道防线。这
两道防线相距只有三十多米，双方在阵地里互相对射着。因为是居高
临下，燕重光他们占尽了上风，但要快些打退敌人还是做不到。突然
燕重光发现一块圆些的石头滚了下去，一直滚到了第一道防线的战壕
里。
燕重光忙让战士们停止射击，他让三名战士回到山洞里，把子弹搬
上来分给大家，同时命令战士们找些圆点的石头向下扔去。鬼子见上
面停止了射击改用石头砸下来，误以为上面的人没有子弹了，他们大
着胆子跃出工事，他们端着枪、躲着石头的打击向上冲来。
所有的鬼子都暴露在战壕外面了，燕重光抓住时机下令“打”，三
个分队一百多条枪，一齐向鬼子射击着，没等鬼子反应过来，第一排
和第二排的鬼子已经全部倒下了。第三排的鬼子连滚带爬回到了战壕
里，总算保住了性命，这时天色微有些发白，天快亮了。
趁着短暂的停火，燕重光抓紧时间把易大猛、马永、张平、张保四
个人叫到跟前，易大猛笑道：“队长，这一仗打得真过瘾，消灭了这
么多鬼子，我们一共伤亡二十几个人。”
燕重光道：“别太乐观了，鬼子的大举进攻还在后头呢。看来鬼子
是不把我们彻底消灭是不会罢休的。”张保问道：“支队长，我们怎
么办？不能和他们硬拼了。”
燕重光道：“是的，再拼下去只有全军覆没，所以我决定突围。易
大猛带你的分队向南撤退，马永带你的分队向北突围，张保、丁冬你
们和女子战斗排保护家属、老幼向东撤退。张平带你的分队留下阻击
、牵制住鬼子，不让他们分身去打突围的人。”马永说道：“支队长
让他们撤，我得分队留下牵制鬼子。”
张平说道：“不，还是我们留下，支队长都决定了，你就别争了。
”燕重光道：“别争了，没时间了，快！抓紧时间行动。突围后我们
在井陉县会和”
易大猛和马永带着他们的分队突围去了，张保这里却遇到了大麻烦
。二十多个女战士谁都不肯走，燕重光急了，大声训斥道：“你们干
什么？怎么不听指挥呢？我告诉你们，你们在这我们就不安心，所以
你们要听话快撤，记住你们谁都不能让鬼子活捉了，鬼子是没有人性
的。”
上官沁梅道：“燕重光，你放心，我们会和鬼子战斗到底的，把最
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女兵们都不愿意走，她们实在担心留下阻击
的亲人。
燕重光对纳兰明秀说：“明秀，你带头听命令，快走，没有时间了
，我们阻击一阵之后就去追你们，你们若真不走，可能谁都走不了了
，到那时我们就白费力阻击敌人了，那让我们怎么会安心呢？”
纳兰明秀一咬牙下令道：“姐妹们，撤。”头也没回带头走了。燕
霞光扑进燕重光的怀里叫道：“四哥。”就泣不成声了。燕重光安慰
她道：“小妹，你要好好活着，帮你嫂子带她们突围，保住她们，将
来有机会再和鬼子干。”燕霞光擦了把眼泪，毅然离去。
见她们都突围了，燕重光放心了，他对张平说道：“我们多坚持一
会儿，他们就多安全些，生存的机率就大一些。”张平道：“支队长
放心，哪怕今天就是战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燕重光问道：“张平分队的减员情况如何？”张平自豪地说道：“
咱们的战士都会打仗，且善于保护自己，虽然经过三次阻击战，伤亡
只有个八人。”燕重光命令道：“派三个战士守在第一道防线，要注
意隐蔽，其余的战士全部进入山洞。”
张平按照支队长的命令，让三个战士带上机枪隐蔽在第一道防线的
防空洞里。事实上这里也只能隐藏三个人。敌人的进攻又开始了，还
是老一套，先是猛烈的炮击，炮弹全落在第二道防线里，约莫有三十
分钟后，又是炮火延伸，炮弹打在第二道防线外的十米处，也有炮弹
落在了山洞边，但对平山支队没有构成威胁。
密集的炮声终于停止了，日军的步兵已经攻到了第一防线的边缘，
仅有十米左右就到战壕里了，三名隐藏的战士突然冲出来，机枪一顿
猛扫，打得没有遇到阻击的鬼子一阵大乱，慌忙找掩体隐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山洞里的战士已经冲进了阵地，先是一顿手
榴弹，然后是各种武器开火，只用了二十分钟，又把鬼子的冲锋打了
下去。张平来报告；“支队长，我们还有十五个人。”
燕重光命令道：“检查弹药，收集枪支。”张平下达了命令，之后
他又问道：“支队长，这次上来的鬼子好像还没有上次的多。”燕重
光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猜想可能是突围的部队和鬼子接上了火，
鬼子分出人手去阻击突围的部队，分散了鬼子的兵力，所以这里减轻
了压力。
他对张平说道：“注意，再阻击一次鬼子的进攻，我们就撤。”“
是”张平应着。事实上确是突围的部队分散了鬼子的注意力，这却是
易大猛为了给山上减轻压力，特地命令向鬼子开的火。
而中村英明见突围的人数多，火力猛，认为燕重光一定在这里，所
以抽点大部分兵力去阻击突围的部队。马永也是命令部队向鬼子开火
，已分散鬼子的兵力。鬼子的三个中队加上皇协军的一个中队，分出
两个中队日军和皇协军中队去追赶突围的部队，事实上经过几次的攻
山伤亡了几十个鬼子，所以留下攻山的鬼子只有两个小队不到七十人
。虽然如此，比之平山支队要多出五十多人。这也是张平很快就打退
攻山的鬼子的原因。
鬼子虽然被打退了，但这次却没有停止，马上组织了下一轮进攻，
而这次的进攻鬼子中队长命令全体都上所以更加猛烈。二个小队多的
鬼子狠命地冲了上来，守阵地的张平小队顽强地阻击着敌人，鬼子这
次进攻持续了五十分钟，燕重光他们已经无法撤出阵地了。
枪声停止了，鬼子只剩下二十九个人攻上了阵地。而张平的分队除
了两名重伤员、一名轻伤员，其余的人全部牺牲了。张平身中数弹倒
在血泊之中。整个阵地上还能战斗的，只有一个轻伤的燕重光。
他把没有子弹的手枪扔在地上，虽然兜里还有子弹，却没有机会换
弹夹了。他拎起一支三八步枪站在战壕边上。突然背后冲出两个女人
，她们俩一人端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喊道：“相公，队长，我们来
陪着你。”
燕重光回身一看是纳兰明秀和上官沁梅，他惊得呆住了，急切地问
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原来纳兰明秀带着女兵排从后山冲出了
包围之后，她发现上官沁梅掉了队，她忙叫住燕霞光，让她带着女兵
排跟着张保、丁冬先撤，自己去接应一下上官沁梅。
她顺着原路返回了紫云山阵地，就见上官沁梅捡了一支三八步枪对
准鬼子射击，却没有打响，原来没有子弹了，她也端着一支步枪冲了
上来，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站在燕重光的身边。
鬼子兵一见来了两个漂亮的女人端着刺刀站在那里，一起大声喊道
：“花姑娘，要西。花姑娘，要西。”哗啦一阵响，他们退出了枪膛
里的子弹，上了刺刀，一步一步向燕重光逼了过来。纳兰明秀和上官
沁梅冲上去和鬼子拼起了刺刀，没几下，两个人就被鬼子兵打倒在地
上，两个鬼子扔了步枪向她们扑去，纳兰明秀掏出手枪击毙了扑向自
己的鬼子兵，上官沁梅也掏出了手枪，那个扑向她的鬼子兵吓得跑了
回去。
而就在鬼子兵扑向纳兰明秀和上官沁梅时，燕重光大喝一声：“不
准碰我的女人。”端着刺刀和鬼子拼在了一起。只见他奋起神威左一
枪、右一枪，刺死了两个鬼子。鬼子兵呆了呆，暂时放下了抢花姑娘
的念头，全力对付起燕重光来。
一阵猛烈的搏斗之后，燕重光的周围躺满了鬼子的尸体，有十八个
鬼子兵死在了燕重光的刺刀下。他自己也身中七、八处刀伤，鲜血染
红了他的白衬衣。又有四个鬼子端着刺刀冲了上来，以一对四，燕重
光已经是十分吃力了，何况他又是伤痕累累。
见燕重光危险，纳兰明秀什么也不顾了，端起刺刀绊住一个鬼子打
在一起，上官沁梅也端着刺刀帮助纳兰明秀对付这个鬼子。燕重光压
力一减，又见两个心爱的女人不要命地和鬼子拼，他急了，这真是怒
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迎着鬼子的刺刀冲了上去，完全是一副不要
命的打法。就在鬼子发愣之际，三个鬼子都倒在了燕重光的刺刀之下
。和纳兰明秀、上官沁梅拼杀的鬼子丢下她们向燕重光扑了过来。
燕重光挺枪挡住了鬼子的刺刀，上官沁梅在后面举枪向鬼子刺去，
鬼子撤枪去挡上官沁梅的刺刀，燕重光抓住时机步枪扔向鬼子兵，正
刺进鬼子的后背，剩下的六个鬼子一起冲了过来，燕重光捡起一支步
枪又和鬼子拼在了一起，又有两个鬼子兵倒在了他的刺刀下，他也挨
了三刺刀，所幸的是都不致命。
突然一个鬼子的刺刀刺中了燕重光的软肋，燕重光的刺刀同时刺中
了鬼子的心脏，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此时的燕重光再也没有力气
站起来了，他昏了过去。
剩下的三个鬼子兵也不理纳兰明秀和上官沁梅了，两个举起了刺刀
，一个挥起了战刀向燕重光刺去、劈去。纳兰明秀举起手枪连打了三
枪，只打中了两个鬼子，眼看另一个鬼子就要刺中燕重光了，关键时
刻上官沁梅打了鬼子一枪，鬼子倒下了。
纳兰明秀冲过去抱住燕重光喊道：“相公、相公，你醒醒啊。”眼
泪滴在了燕重光的脸上。上官沁梅也冲过来抱住燕重光喊道：“支队
长你醒醒，我们在这那。”
纳兰明秀猛然想起燕重光曾经说过，鬼子的兜里都有急救包，她把
燕重光交给上官沁梅，自己跑到鬼子的尸体旁翻出了几个急救包，跑
回来给燕重光包扎上伤口，止住流血。上官沁梅说道：“嫂子，咱快
带支队长离开这里吧。”纳兰明秀点了点头，找了几根树棍，用鬼子
的背包带绑了一个担架，她又把二支步枪当横杆，又拿了两盒子弹几
颗手榴弹，见一个鬼子身上有个军用水壶，随手摘下来放在担架上。
上官沁梅捡起燕重光的手枪，二个人抬起担架向后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