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大结局(1 / 2)

“佳宁。”随着这声呼唤响起,她抓着医生的手被一双干爽厚实的大掌覆盖。

乔佳宁侧扬起头,便看到楼少东俊美的五官迎进眼眸里,不由怔住。

楼少东将她的手收纳进自己的掌心,然后朝那医生点头,说:“拜托了。”

那医生颔首,便急匆匆地进了手术室。

乔佳宁还在怔怔地看着他,脸上为小嘉的担忧和慌乱不曾未收起,看得楼少东一阵心痛。他让她靠进自己温暖结实的胸膛里。

熟悉的檀木味道迎入鼻翼,她的心竟也奇异地安定些许。这时手术室的灯已经亮起,她仿佛也没有了力气,便安静地靠在他身上,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心情计较太多。

“孩子会没事的。”楼少东手抚摸着她的背安慰。

乔佳宁点头,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刚刚医生宣布的时候,她真的怕极了。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将满身是血的萧萧送到医院时也是这样的情景。

那是白天,医院的妇产科里到处都是新生儿的哭声。只有萧萧的手术室内一片安静,还有进进出出调血桨的人员,她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后来,医生抱出一个满身是血,断了气的婴儿给她。

那是她第二次接触到逝去的幼小生命,脑子里回想着萧萧昏迷前抓着自己手的模样,让她救宝宝。想到她自己都会心痛,更何况是身为母亲的萧萧。越想心里越发冷,她失去理智一般的求着医生,可是人死了又怎么会复生?

恰巧,小嘉的母亲因为生产突发心脏病,而将孩子托付给了她。她将小嘉抱到萧萧的产室里,骗醒来的萧萧说孩子很好,并一直替她抚养那个孩子,也就是小嘉到现在。

是的,是她让这一切变得复杂。可是她不敢想像,那么艰难的萧萧如果知道这个孩子也会不治而死,不知道会不会崩溃掉。

她更不敢想像的是失去了小嘉的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她养了三年的孩子,每天精心照顾,日积月累已经并不仅仅是因为萧萧,也不是因为责任,而是早就将他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与爱。

所以她好害怕,好害怕怕会失去他,就像当年在自己手中失去温度的那个婴儿,还有雨中,明明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孩子在自己身体里流逝,却无力地承受的那种痛一般,怕得她浑身都在发抖。

“佳宁,相信我,他一定不会有事。”楼少东抓着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保证。

可是他又不是医生,他又怎么能保证呢?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想看到这样的乔佳宁,为了她,他可以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所以声音才会那样笃定。

而乔佳宁听了,手则紧紧地抓住他,乞求:“一定要救他。”那样子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楼少东坚定地点头,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后,才掏出手机打电话联糸。不一会儿,院长领着几个医生便都过来了。

乔佳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楼少东与他们站在窗边讨论病情。之后那院长向她保证刚刚进去的就是本院最权威的专家,他会亲自进去了解情况,保证小嘉得到最好的治疗。

也许是他们的到来与态度,转移了她对想像带来的恐惧,注意力全集中在从容忙碌的医护人员中,心里虽然仍不安,可是仿佛找到了方向和希望。

两个小时后,小嘉才被推出手术室,乔佳宁就跟着去了安排好的病房。看着小小的他缩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疼得她还是掉眼泪。

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样脆弱过,可是今天却不同。那些多年积压的东西就像在地下暗涌的岩桨,突然不受控制地喷发出来,瞬间将她的所有理智淹没。

医护人员一直忙碌到深夜,楼少东与医生讨论完病情之后走到病房。透过门口的玻璃看着里面乔佳宁,才几天不见而已,她就像生了场重病一般,整个人都憔悴下去。

他并不想去打扰这样的乔佳宁,她的状态虽然看上去非常不好,可是最起码真实。她会哭,会难过,会担心,不再是只有故意强撑的冷漠。

背倚在墙上,自己抽出根烟来吸。仰头,薄薄的烟雾便唇间溢出,他想这样的乔佳宁他也有三年未曾见到了。最后一次,仿佛还是她那个叫江映月的朋友出事时。

那时的她身上有种孤勇,身板虽然小小的,可是会为了朋友的事冲在最前面,那种神采让人移不开眼。而三年后的她,却只擅于用冷漠淡然来掩藏自己……

“楼少。”助理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才发现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手里拎着他吩咐送过来的热粥。

楼少东将手里的烟碾灭,然后拎过东西便推开了病房的门。

乔佳宁手还握着小嘉的手,仿佛对别的事一无所觉。直到他将手搭在乔佳宁肩上,说:“吃点东西吧。”乔佳宁才转过头抬眼看他,只是没有出声。眼眸又垂下去,怔怔地看着小嘉。

“要吃东西,不然如果你也病了,谁来照顾他呢?,别指望我哦,这小子可是一直看我不顺眼的。”楼少东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那样的语气,仿佛还是从前温柔的样子。

乔佳宁知道他是想将气氛弄得轻松一点儿,也就配合地勾了下唇角,可是自己实在笑不出来。

楼少东也不勉强她,只是将粥碗上的盒盖打开,用汤匙搅了搅,食物的香味随之散出来。

乔佳宁虽然没有胃口,不过他说的对,自己是不能垮掉的,不然更没人照顾小嘉。

楼少东用汤匙舀了勺粥吹了吹,然后试了下温度才送到她唇边,她看着他也没有撑强,就势乖乖一口口吃了下去。

自从母亲离开陶绍明开始,她就一直在撑强,母亲当她懂事自立,妹妹将她当成倚靠,朋友们出事也习惯性的找她,没主意时都是她在帮忙。一直被这样标榜着,久而久之她也不认为自己会很脆弱。

可是唯独在楼少东面前,他从来不把她当成小强,从初见甚至是轻蔑的。从开始的制服到后来利用,再到后来的温柔相待。

即便她有能力自己处理的事情,他都会帮她处理得很好。这一刻她才明白,不是因为不相信她处理不好,而是因为爱,因为爱才愿意为她撑起所有风雨。

从前,她只是为了他的温柔而心动。而现在,她为他对自己爱而安心。只是这样的他们,还能走到最后吗?

楼少东见她眼里盈满泪光,忍不住拥她入怀,说:“佳宁,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虽然这样脆弱的佳宁真实,可是并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佳宁,那样脆弱又无助的样子,他会心疼。他想要看到不是她的强撑,她的坚强,而是真实的安心和快乐,所以他会尽他所有的力量来救这个孩子。

一定会!

而乔佳宁耳边也一直回旋着这句话:“佳宁,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这到底是承诺还是她脆弱时的安慰?

她没有深究下去,因为小嘉还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楼少东也只是在身边默默支撑着她,待她困了倦了累了疲了时,让她依靠着自己的肩膀。就这样他陪乔佳宁在医院待了一夜,小嘉是第二天醒过来,那时楼少东并不在。

乔佳宁因为撑不住而趴在病床边睡着了,身上带盖着楼少东的浅灰色风衣,松松垮垮地仿佛要溜下去,所以衣摆都拖拽到了地上。

“妈咪,妈咪。”乔佳宁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拽自己的手。

那声音虽然微弱,但是仿佛越来越清晰,似乎是小嘉的声音。她猛然清醒过来看向病床,果然看到小嘉躺在在那里,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只是看起来还很虚弱。

“小嘉,你醒了?”这句话自然是毫无意义的,也不指望他会回答,只是看着病房上醒过来的小嘉。一股湿热感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涌上来,可是她怕哭出来后又吓到他,所以只是压抑地捂着嘴巴。

“妈咪,这是哪里?”小嘉目光巡过四周,味道是很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道,就连床边的医用器械都很熟悉,可是这儿又不太像是医院病房。

他往常住的病房里会有好多床位,醒来后会看到许多家长都会围在小朋友的病床边,吵吵闹闹的,所以面对这么安静的房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些许迷惑。

“在医院里。”乔佳宁回答,但并没有多做解释。这么小的孩子,她并不想培养那么强的阶级意识,然后起身按了床头呼叫铃。

不一会儿,一队医护人员便开门进来,给小嘉做了详细的检查。

“楼太太,这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那主治大夫摘下口罩对她说,连唇角的都翘起来,明显是松了口气,也真正为挽救回这样一个小生命而高兴。

“谢谢,谢谢。”乔佳宁感激地道谢,眼里泪光盈盈。

“好好照顾孩子。”那主治医生说着领团队走出去。

“妈咪。”小嘉小声地喊着她。

乔佳宁转头,抹掉自己的眼中的泪,忍不住弯腰将他抱得紧紧,说:“没事了小嘉,没事了,你快吓死妈咪了。”

她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嘴里不断念着,仿佛在加重这个消息的真实感。

虽然手术后医生一再向她保证小嘉的情况虽然不太稳定,但是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可是过分担心便会多疑,她总觉着医生是因为楼少东的缘故才会那么说的。

因为刚从抢救室出来时,那医生还说小嘉病情恶化来着,不然也不会把那个专家请过来,还让她要有心理准备等等。总之昨晚的她很慌乱,也很偏执,整个人陷在莫名的恐惧里过得浑浑噩噩,不过现在看着醒过来的小嘉,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妈咪不怕,小嘉永远陪着你。”仿佛感染到她的情绪,小嘉抱着她的脖子说,小脸与她的脸轻轻蹭啊蹭的撒着娇,那样子太过惹上怜爱。

楼少东进来时,就是看到这样的画面。两人抱得那么紧,仿佛怕谁将他们分开一样。目光移到乔佳宁终于露出笑容的脸上,他的心也跟着松了口气。

“别抱着了,赶紧吃点东西吧。”他提着饭菜走进来。

小嘉看到他走进来,那自然随便的样子让他皱了皱小小的眉毛,正被楼少东看到。

“小鬼,若不是我,你早就进鬼门关了。”楼少东很不满他的态度。

“楼少东。”乔佳宁不赞称地喊他。

小嘉身体不好的缘故,尤其是此时此刻她很忌讳这些字眼。可是这话的语调却变了,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只。也许她并没有注意,经过昨晚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楼少东只好顾及她的感受,便闭了嘴,说:“过来吃饭。”

“你先吃着,小嘉刚醒过来,我陪他一会儿。”乔佳宁说着放开小嘉,腾出一只手拿过水杯喂他。

楼少东则皱眉,看着头也不抬,眼睛只粘在小嘉身上,突然心里有些不爽。

可是他也不能跟个孩子争风吃醋不是?偏偏小嘉喝了一点儿水,偎在乔佳宁的怀里朝他扮鬼脸,那样子说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这一大一小也许天生命格里就不对盘。

他堂堂楼少哪能受这种憋曲,哐地将手里的饭盒搁在桌面上,上前来拽起她握着杯子的手,说:“这小子已经醒过来了,少抱一会儿不会消失的。”

“楼少东……”看着溅在手背上的水渍,乔佳宁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昨晚他借她肩膀,照顾、安慰着她他还像个沉稳的男人,怎么这会儿却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去吃饭,别再让我重复第二次。”幼稚也好,霸道也罢,反正他是为她好。

乔佳宁也想听他的话,无奈小嘉死搂着乔佳宁,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仿佛楼少东在拆散他们一样,让她心里一片不忍。

楼少东也看出来了,乔佳宁也只有对自己狠心,面对这个小东西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他蹲下身子,对小嘉说:“你妈咪从昨晚守着你都没吃过饭,她可是饿了哦?”

小嘉望着他,又看看乔佳宁,仿佛正在衡量他说的事情。突然就放开了抱着乔佳宁的手,说:“妈咪去吃饭。”

“小崽子还有点良心。”楼少东笑了。

小嘉找到了楼少东的弱点,楼少东也找到了他的,凡事关乎乔佳宁的事,两人都会无条件妥协。

小嘉显然不满他的称呼,气呼呼地瞪着他。

乔佳宁是不知道不过见过几次面的他们,怎么就那么水火不容,却安抚地摸了摸小嘉的头,然后起身去吃饭。

刚刚坐下不久,小嘉就在床上动来动去,一副浮躁的样子。乔佳宁看向他,忍不住询问:“怎么了?”

小嘉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去厕所。”说完之后,那张惨白的小脸上竟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乔佳宁笑了笑,预备放下手里的筷子,却被楼少东压住手,说:“我去吧。”

“你行吗?”

不是乔佳宁看不起他,楼少东这个大少爷可没伺候过人,尤其还是生病的小孩子,她还真有点担心。

不过人家楼少东根本没理他,径自往病床边走去。

小嘉虽然不太乐意让他服务,可是看着妈咪在喝汤,还是决定受这个委屈。

于是堂堂楼少一手抱着他,一手举高药液,伺候他去尿尿了。两人进了卫生间,留下乔佳宁安静的吃饭,透过门板偶尔也会传来几声争吵,不过无伤大雅。

小嘉的病情稳定下来,这天乔佳宁趁着他睡着,请求护士帮忙照看着回家拿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回来时看到楼少东坐在小嘉床前,细心地帮他掖着被角,指尖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稚嫩的脸蛋。

他脸上的表情很宠溺又很温柔,是她完全想像不到的样子,仿佛有种叫做父爱的东西在他身上展现出来,与平时和小嘉斗嘴的他完全不同。

楼少东仿佛又感应似的转过头,看到乔佳宁怔怔地站在门外。

两人目光相接,乔佳宁轻声走进来。

楼少东收回自己的手,脸上也没有被撞破的不自然,反而有些出神地看着小嘉说:“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应该也会和他差不多大吧?”

乔佳宁心里一震,眼睛微微睁大地看着他,同时心口也跟着微微泛疼。

她以为,那会是他们心里永远不可磨灭的伤口,他那天走了之后不再纠缠,就是不想再碰触,但是他今天却意外地主动提及。

楼少东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这才转过头看脸上一闪而过复杂,便知道她仍不能释怀。

他站起来,慢慢走去,去牵她的手。

乔佳宁开始有些抗拒,可是他握得很紧,紧到让乔佳宁明白他的坚持。

他说:“佳宁,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不管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都是我们对不起他。但是……难道我们真的要困在过去的伤痛里,这样彼此折磨下去吗?”

那天她讲出那个孩子的事,看到她那样痛苦,他便知道她在报复,为了那个孩子报复他,报复她自己,她觉得他们越是该幸福,就越对不起那个孩子。

这些天他也曾一度陷入这些痛苦里,陷入她给自己的困顿,不止是因为那个失去的孩子,而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带给她的伤害,原来并不若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看着她那个痛苦的样子,他愈加自责,愈加觉得自己不堪面对。想到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觉到那个流淌着他们共同血液的小生命一点点流逝,想到也当时明明伤痛却假装冰冷的表情。

看不见的伤口才是最深的伤害,并不能因为看不见就可以装假不存在,而他也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但是经过昨晚,看到她在手术室外的慌乱失措,他突然顿悟。

他越是害怕面对,留她一个人承受她越是痛苦,也许永远都走不出这个死局。他如果爱,就更应该为她撑起一片天才对,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为她遮去所有风雨。

这才是爱。

至于那个失去的孩子,人生总有遗憾,疼痛尽管是有的,但是他们都应该勇敢面对,相互慰藉,而不是这样彼此折磨下去。

“佳宁,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即便没有,我也会将小嘉当作我们共同的孩子来养,我们就把他当作那个失去的孩子,我们就把那个失去孩子的爱都给小嘉,这样好不好?”他蹙眉看着她眼眸中渐渐染起的伤悲。

生命逝去,不可能重来。

可是他们还活着,他们的爱还在,他又怎么甘心让她,让自己这样继续地绝望下去?

乔佳宁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的渴望,这事做的也不像她往常的性格,可是她就是答应不下来。

那是心结,还要乔佳宁自己想通才行。

楼少东也没有再逼她,只是帮她照顾着小嘉。虽然两人没有太大的进展,至少她没有再像刺猬一般想将他扎走,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平顺。

这期间楼母又来过一趟,看了看小嘉,送了些东西过来表示心意。依旧是优雅、尊贵的模样,并不显得特别亲昵,别的倒是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小嘉的病情也渐渐稳定下来之后,主治医生介绍了他退休的导师给他们。在J城某个区设有一个研究所,专门针对儿童心脏病的研究,对小嘉的病症应该很有帮助。

楼少东带乔佳宁去过一次,为了方便治疗,他在那边另外找了一套房子。宁愿每天多开半个小时的车程到公司,也坚持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房子找的比较急,安排的也不是什么高档社区,不过小嘉和乔佳宁都过得比较舒适,两人这样平静地拖着过了半个月。

某天,乔佳宁整理一份报纸,突然看到一份报纸,上面登着妹妹乔可遇与皇甫曜的照片。

她虽然出生在S市,但是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并不过会过多关注S市的新闻,不过对这个皇甫曜还是略有耳闻。

尤其是他是现在皇甫集团的掌舵人,年轻而俊美到妖孽的男人,已经如同一个传奇存在,无形中不知捕获诸多少女的心。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怎么与他牵扯上了呢?她虽然这几年没有勇气回家,也偷偷了解过家里的近况,知道乔可遇大学毕业后进了皇甫集团。

但是一个秘书室的小助理与老板还是有差距的,尤其皇甫曜的花名在外,自己的妹妹又是那个性子,她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楼少东从浴室出来,看她坐在沙发里,眉头紧紧拧起。不由放轻脚步走近,目光掠过报纸的版面,然后发现了问题所在。

乔佳宁听到动静转头,他俯身靠过来,她的唇便就这样不期然地擦过他肩的肌肤。这男人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只有腰间糸着条浴巾,完全没有顾及家里还有一个女性。

乔佳宁下意识是往后躲了躲,脸色不由胀红,怒目瞪着他:“楼少东,你有暴露癖是不是?”

“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他勾着唇角不以为意。

每当这时候,乔佳宁就会感觉到有些底气不足。他虽然没有越轨,但是他们还是夫妻关糸,他们甚至住在一起,现在小嘉的事他几乎事无具细地都在打理、过问,完全没有乔佳宁插手的机会。

她承认自己自私了,甚至有些贪恋这种有人为她撑起风雨的感觉。但是她一面沉沦一面又放不开胸怀,每当这时她都会鄙视自己。

楼少东并不想看到她这样纠结,于是扯过她手里的报纸,转了话题,说:“你妹妹与皇甫大少的事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在S市的报纸随处都可以看到。”

乔佳宁看着他,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

楼少东的确是想告诉她,她妹妹与皇甫曜的纠缠源于钱财。当然,并不是说那个女孩虚荣,他也从侧面了解了一些,似乎与她的母亲有关,总之她们姐妹都不容易。

乔佳宁了解自己的妹妹,她虽然柔弱一些,可是性子也是犟的狠,可是她的妹妹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如果她没记错,乔可遇该是有自己的爱人的,似乎是姓韩……

蹙眉想着,抬头就看到楼少东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楼少东蹙眉,老实说:“其实我不久前见过你妹妹,也侧面了解了一些,她之所以开始会跟皇甫曜有往来,完全是因为你妈的病需要钱。”

那时他还没有与乔佳宁重逢,也并不知道乔家发生的这些事,这是后来他派人查到的。

“你说什么?我妈病了?”乔佳宁着急地站起来,看着他问。

“你别着急,你妈现在没事,而且你妹妹与皇甫曜,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皇甫曜对乔可遇很不同。而之所以关心,也是因为这事关糸到他的表妹罗桑。

看乔佳宁紧张的这个样子,他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愈加复杂起来。

乔佳宁却并不了解这些,她爱妹心切,突然做出决定,说:“我想回趟家。”

“你先别冲动,小嘉后天还有个重要的检查,我手边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再缓两天,我陪你回去。”楼少东劝。

那是个要给小嘉找适合心脏的检查,虽然说这种机率很低,但是早一日总早一分希望,所以拿这个来说服她,她肯定会妥协。

乔佳宁看着他,也明白他的另一层意思。她离家三年,总要给她母亲一个交待的,而这一切楼少东似乎是想帮她来承担。

乔佳宁心里顿时乱乱的,她这些年不敢回去也是怕,怕乔妈妈看到她又生气伤心。如果楼少东能陪她回去,总算是给母亲一个安慰。可是这就意味着他们要真正在一起了,她其实希望这样,但是又不能完全放下心结。

心绪又变得烦乱,她只有点了点头,暗暗想着不能再逃避,趁着这几天更应该理清自己才对。可惜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当晚楼少东便接到了皇甫曜的电话,说乔可遇出了事。

乔佳宁接了电话之后,便叮嘱楼少东好好照顾小嘉,自己只身赶往S市。楼少东虽然不放心,可是小嘉也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容不得半分差池,只好安排了司机开车送她。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她终于在早晨抵达乔可遇所住的医院。见到了三年未见的妹妹,还是记忆中柔弱的样子,甚至更加憔悴。摸着她躺在病床上的那张瘦弱的小脸,她自责自己将家里的责任扔给了她,让她承受这么痛。

“姐,我没事的。”她却只是柔柔的笑笑。

她仿佛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看似柔柔弱弱的,认定的事情却又很固执。可是她还是看出妹妹不一样了,她眼睛里藏着许多东西是别人看不清的,甚至是迷茫,比她更加迷茫。

尤其是提到皇甫曜,更是复杂难辨。她会紧张,又会故作不在意,明明是动了心却又不愿意承认似的,典型的恋爱初期症状。

人哪,看别人的事清楚,看自己的事却总在迷局之中。

乔佳宁是,乔可遇亦然。

乔可遇没醒来之前,她就听说皇甫曜为救她只身犯险,而且还受了枪伤。对这个自己总担心他欺负、玩弄自己的妹妹,又花名在外的男人,她突然觉得也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本来还在操心妹妹的事,乔可遇却说了乔妈妈的近况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原来她出院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而且居然一个人到乡下养病去了。

想到现在天气转冷,乡下又是那样的环境,心里便更加担忧起来。又见皇甫曜对妹妹照顾得很好,便就暂时放开这边的事,又匆匆赶到乡下去了。

县城是个很偏僻的小城市,她在县里的车站转车,又坐了颠簸的公车两个小时才到村头。那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她依照妹妹的描述,很容易便找到了舅妈的新居。

刷着红漆的铁栅大门并没有锁,院子里都是鸡鸭嘎嘎的叫声听来分外热闹,农家意味浓重。她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喂鸡的乔妈妈。

她穿着一件枣红色的棉外套,背对着她,可能长久没有染发的关糸,黑色的发丝里已经掺杂了许多银丝,身子也看起来有些佝偻。

她嘴里一边叫着鸡鸭,一边从搁在腿间的塑料盒里抓出玉米撒出去,那些家禽便一涌而上地冲过来,将地上的玉米粒子抢食掉。

乔佳宁看着这样的乔妈妈,唇颤了颤,这个妈竟有些叫不出口,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院子里的鸭、鹅见到陌生人,也伸长了脖子朝她不友好地叫起来。乔妈妈这才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乔佳宁。

“哐!”的一声,她手里的盛玉米粒子的塑料盒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屋里的舅妈听到动静紧张地跑出来,看到院子里与乔妈妈四目相望的乔佳宁。

“这是……佳宁吧?”舅妈瞧了她半晌,才不太确定地问出来。

这丫头可是好几年没见她了,若不是长得与乔妈妈和可遇很像,她连问都不敢问。

乔佳宁回神,笑着叫了声:“舅妈。”

“还真是佳宁啊,快进来屋里来吧。”舅妈热情地招呼。

乔佳宁却没有动,她看向乔妈妈,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怕她不能原谅自己。便喊了一声:“妈?”

乔妈妈本来还能忍着,可是她这声妈一出口,乔妈妈就忍不住哭起来。

“妈,你别哭,别哭啊。”乔佳宁喊着扑上来,抱住自己的妈妈。

“你这个死丫头,你这些年去哪了啊,去哪了。”乔妈妈的手劲还是不小,那是因为担心,自从她离开家后,自己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直到现在都不太能想信,这个丫头竟就这么狠心,这一失踪就跑掉了三年多。

乔佳宁则只是死死地抱着她,什么也不说,任她捶打着自己。她也觉得自己很不孝,妈妈都病了,家里这么难,她都没想回来看一眼。

看这两母女抱在一起痛哭的场面,就连舅妈在一边看着都跟心里泛酸,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佳宁,现在外面天冷,有话推你妈到屋里说吧。”她劝着。

乔佳宁的事她并不知道,但是乔妈妈平时说话总是提乔可遇,提到乔佳宁却很少,舅妈再看这样的场面,多少也有些明了。

乔佳宁听了舅妈的话,赶紧帮妈妈擦了擦泪,然后推着她进去。

舅妈看天色不早便忙着做饭,也正留给她们母女说话的空间。母女分别这么久,才更能体会存在她们之间的亲情,相见才知血缘难断。

乔佳宁偎在妈妈身上,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样。而乔妈妈的手一直摸着她的头发,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其实更怕这只是自己因为太过想念而产生的幻觉,所以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吸取着彼此的温暖,感觉彼此的存在,充分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吃过饭后,乔佳宁就伺候乔妈妈吃药,睡着,她都没敢提乔可遇的事,更没有提自己的事,所以乔妈妈也不敢问她这几年去了哪里。

电视机上的老日历翻过三页,乔佳宁便开始劝乔妈妈跟自己回去。眼见天气毕竟越来越冷了,虽然农村有自己烧的暖气,总比不上楼房里暖和,何况乔妈妈的腿脚虽然勉强能走,还是不太方便。

圣诞节过后便是新年,舅舅和他外出打工的儿子儿媳也快回来了,总是住在别人家里总是不妥。

乔妈妈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回去,推拖着说过几天再说。乔佳宁没有办法,就陪她耗着。没想到没耗走乔妈妈,反而耗来了楼少东和小嘉。

那天吃过早饭,乔妈妈正和舅妈忙着做布鞋,就听到院外的胡同里一阵吵杂。然后铁门便被人推开了,涌进来好多的村民,舅妈只好放下做了一半的鞋子出去查看,瞬间就被人群淹没了。

村里的人惯常嗓门大,又热心,只让人觉得闹哄哄的,反而让人听不清说了什么。

乔妈妈背倚在坑上,腿上盖着棉被,看那情景不太放心,便对他说:“佳宁,你也出去看看吧。”

“好。”乔佳宁应了一声,搁下杯子便出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她走近了才看清舅妈被人群围在中心。她对面站着的人是楼少东,他穿了件银灰的羽绒服,脖子上带着红色的围巾,那身时尚名牌在这群朴实的村民中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而他竟自得地抱着小嘉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小嘉小小的身子也套着与他同款的羽绒服,脖子上也是一样的围巾,看起来像是亲子装。

这些热情的乡亲一边说一边跟舅妈比划着,一个比一个显得兴奋,楼少东只能抱着小嘉无奈地笑。抬眼间便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她,一身宝石蓝的短款羽绒服,头发还是那样短,露出白皙的脖颈,只是穿得略显单薄了些,不过看起来气色很不错。

两人就隔着吵杂的人群相望,那一瞬间,仿若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停顿下来,除了眼中那个人,所以的事物都在悠然远去。才三天不见而已,直到这一刻才发觉,原来她一直在想念。

“妈咪。”还好小嘉眼尖地看到她,喊着便从楼少东身上滑下来,快步跑过来,也吸引了在场的注意力。

乔佳宁收回目光,蹲下身子后张开双臂,迎接着小嘉欢快地扑进自己的怀里。

“妈咪,我好想你。”小嘉抱着她的脖子撒娇,凑上自己的脸侧。

乔佳宁笑着亲了他一口,感觉他脸颊凉凉的,便抱起他说:“外面风大,妈妈带你去进去。”

围着舅妈的村民看到小嘉扑进乔佳宁怀里,也就确定没有领错人家,便停止了描述。

“谢谢你们送他们过来,进来喝杯水吧。”舅妈招呼着村民。

他们热心,汽车虽然在如今的农村已经不新鲜了,可是楼少东开得却不是普通的汽车,大家自然都想凑个热闹。把热闹凑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那些乡亲都摆摆手,陆陆续续地走了。

乔佳宁抱着小嘉刚迈了一步,手臂就被楼少东抓住,他说:“我来。”身子那么单薄,还要抱着孩子,他看了便心疼。

乔佳宁侧目望着他,四目相对间,眼睛仿佛有些情感流露出来,奇妙地感染着周围。她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在这样宁静,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见到他,总感觉有那么点奇妙,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佳宁啊,带他们进去吧,外面天凉风大的,别让孩子感冒了。”舅妈送走乡亲们回来,就看到两人还楞楞地站在院子里,只好出声招呼。

“唉。”乔佳宁回神,想抱着小嘉先进了屋,却被楼少东夺了过去。

小嘉不满地扭动着身子抗议,想要接近乔佳宁,楼少东却置若罔闻。

乔佳宁见两人又要互掐起来,对上舅妈笑哈哈的目光,才想起来对楼少东介绍:“这是舅妈。”

“舅妈。”楼少东很有礼貌地喊。

“哎,进屋吧,进屋吧。”见他这么痛快,舅妈仿佛更肯定了两人的关糸,便更加热情起来。

这么帅的小伙子配佳宁正好,她心里也跟着亮堂。

乔妈妈坐在坑上,从窗户里便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个孩子过来,又看到女儿与他在窗外的台阶上相视良久,她心里便有了底,却也忐忑着。

不知道大女儿这次又找了个什么样的人。

几个人一脚踏进屋子里来,乔佳宁看着将目光狐疑地扫在小嘉和楼少东身上的妈妈,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不等她开口,楼少东便放下小嘉,上前一步,说:“妈,你好。我是楼少东。”初次见面他也没有让乔佳宁为难,沉稳地自我介绍,态度也很谦卑。

他既然来,自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乔妈妈却将眉头皱得更紧,口吻有些保留地问:“你姓楼?”

如果她没记错,当初J市那对父母找过来,骂自己女儿勾引他家儿子的人家也是姓楼。而且听说是个富家子弟,如今看他的谈吐、衣着,心里也就有七、八分确定,同时心里也跟着疑虑、

“是,我姓楼。”然后顿了一下,说:“您……应该见过我的父母,这次来,我爸妈让我代他们为三年前的误会而向您道歉。”楼少东坦诚地回答。

“误会?”提到三年前,乔妈妈还记忆犹新。

“是的,完全是误会,请你给我机会解释。”楼少东真诚地看着她。

“少东。”乔佳宁看到妈妈的脸色不好,有些担心地叫着他,怕他刺激到乔妈妈。

楼少东却拍拍她的手安抚,然后说:“佳宁,你带小嘉还舅妈出去一下好吗?我想单独和妈谈一谈?”

他看着她,让她给予自己信赖。

“可是……”乔佳宁还是放心地看向乔妈妈。

她的脸色本来不好,可是看到两人的互动,便知道他们可能又在一起了。尽管心里诸多疑虑,为了女儿的幸福她还是点了头,示意乔佳宁先出去。

乔佳宁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带着小嘉和舅妈去了别的房间。

那边的门关着,里面很安静,谈话的声音很低,所以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但是两人却谈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左右。

小嘉因为旅途劳顿而睡着了,舅妈则去张罗晚饭。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楼少东打开了她房间的门。

“怎么样?”乔佳宁紧张地上前问。

“我说了会没事。”楼少东抓着她的手安抚。

“我妈也原谅你了?”乔佳宁不太相信地看着他问。

楼少东则只是笑,然后肯定地点头。

乔佳宁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但是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恍然地看向楼少东。他这次正式见了乔妈妈,就意识着两人的关糸是真正定了。两人原本就是有婚姻的,她若再想离,也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她不会再轻易让乔妈妈受刺激。

唇角无奈地笑了笑,有点认命的意思。不得不承认楼少东的狡猾,他就这样帮她解决了与母亲的心结,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让她怪他不起来。自己再不接受他,便愈发觉得自己矫情。

“佳宁,我们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明明看到她的妥协,他还抓着她的手问。

非要确定才行。

乔佳宁这次没有挣扎,任他将自己抱进怀里点头。他知道她是接受自己了,心里也终于松下来。屋里有小嘉,乔佳宁怕他醒来看到,便推开楼少东出去了。

乔妈妈还倚坐在床上,正捧着热茶出神地望着外面,不过面色倒是很平静。

“妈?”乔佳宁小心翼翼地叫她。

乔妈妈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搁下茶杯,拉着她的手,感叹说:“佳宁,都是妈不好,妈连累你了。”因为她的小三身份,给这么两个女儿带来了多少委屈……

“妈,你别这个。”乔佳宁抱了抱她,声音伤感。

这场谈话之后,相触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尤其有小嘉在里面活跃,他虽然身体不好,却总是跟楼少东作对,那调皮的小样子总逗得人哭笑不得。

乔妈妈本来没有回城的打算,无奈现在不止乔佳宁陪她耗着,就连楼少东和小嘉都没有走的意思。尤其是楼少东,明明忙得一天不知接多少电话,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反而让乔妈妈不好意思起来。

“佳宁,妈这里没事,你们就回去吧,别耽误了少东的工作。”楼少东平时看着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是涵养极好,尤其是在乔妈妈面前装得那叫一个乖顺,很快就俘获了乔妈妈的心。

而且他品质本来就好,对佳宁也好,虽然常常与小嘉闹别扭,但看得出来是真实的疼那个孩子,所以乔妈妈的放心也不是没来由的。

乔佳宁趁机劝她,说:“妈,你有两个女儿,也有女婿了,如今总住在别人家里像什么话?虽然说是亲戚不见外,说出去也总让我们面子上不好过是吧?再说,你多久没见可遇了?难道就不想她吗?”

这几句话被她天天翻来覆去的说,说得乔妈妈都快觉得都负罪感了。再看看外面忙得不可开交的楼少东,又想到好久不见的小女儿,确实有些不放心。

“还有,这都冬天了,舅妈一家人应该要准备回来过年了,难道你还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乔妈妈看着一直忙碌的舅妈,想到人家儿子儿媳回来,这家里也住不下,更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勉强点了点头。

乔佳宁终于见她松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赶紧收拾东西,然后打电话通知乔可遇。

楼少东调了两辆车来,不顾小嘉抗议,让他与乔妈妈坐一辆,楼少东亲自驾一辆带着乔佳宁,这样开回S市。

冬天了,一路的风景都很萧条,乔佳宁望着车窗外一直出神,不过心里却格外放松……

回到S市后,妹妹乔可遇已经将家里收拾妥当,一家人正聊着,皇甫曜也来了,方婶便识趣地告辞而去。

乔佳宁张罗了一桌子菜,这群人就围在小小的客厅里吃了顿热热闹闹的晚饭。虽然乔可遇的意外怀孕让乔妈妈有些担忧,不过皇甫曜承诺会娶乔可遇,她才算安下心来。

一群人闹到九点多,小嘉早就睡了,被楼少东抱进了主卧室。乔妈妈吃过药后,也回床躺着,乔佳宁将乔可遇与皇甫曜送出门,又收拾了厨房。

忙了这一天,还真有些累了。捶着肩膀回房,刚打开门就被人抱了起来。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幸好意识到这屋子里除了乔妈妈和小嘉外,就只有楼少东。

“你干什么?”她有些埋怨地捶了他一下。

“饿了,想吃肉。”楼少东理所当然地回答,顺势将她压在床上,然后动手撕扯她的衣服。

“楼少东,你等等,你听我说。”乔佳宁一边躲一边后退。

楼少东压住她不准她乱动,头都没抬,一边专注地剥她的衣服一边说:“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两不耽误。”

“你就那么急?”乔佳宁压住他的手问。

这一下楼少东还真停止的动作,俯着头与她的眸子对望,然后不可抑止的笑意从他眼眸里倾泻出来。他看着她说:“对,我是很急,憋了三年就开了一次荤。你如果再不给我,就要憋残了——”

这时候他仿佛又恢复成那个口没遮拦的楼少东,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外露。他说得出来,乔佳宁却听不下去,急急地就伸手捂紧他的嘴巴,脸色也胀得通红。

楼少东就喜欢看她这害羞,扭捏的模样,很小女儿态。唇慢慢吻着她的手,然后伸出舌坏心眼地一下下轻舔着,挑逗着她的掌心。

乔佳宁感觉到一阵酥麻从掌心窜出来,延伸到四肢百骇去,身子不由轻颤,并着急地撤回自己的手。可是晚了,楼少东的手抓着她的腕子固定,舌尖如蛇一般从她的掌心,舔过她的每一根手指。

乔佳宁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全身就像通了电一样,麻麻的,却很舒服,很舒服。尤其是这样努力讨好着他的楼少东,身上透着不止是情欲,更有一种想让人吞掉的性感。

乔佳宁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真是淫tang,可是他就是有办法折磨她,折磨地让她感觉到自己的需求很大,然后再满足她。

乔佳宁发懵的头脑有些清醒的时候,是自己被他剥了个精光的时候,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摩擦过床被上的布料,冰凉的触感让她看清楼少东眼中的火焰。

很快,他身体的滚烫便将炙得她浑身发热,让她不知今夕是何夕般欲仙欲死。楼少东也只有感觉自己被她温暖的包裹住时,才终于有了一丝彻底拥有她的真实感觉。

“少东,不要。”他将她翻过身来,唇由后背炙热地熨烫过她的肌肤,黑暗中她有种不安又雀跃的感觉。

楼少东轻咬着她的肩头轻笑,却继续在她身上煽风点火,问:“真的不要?”

乔佳宁受不住地曲起自己的腿,却被他的大掌固定住。她咬着唇,手死抓着身下的床单,他就像在考验她的忍耐力一样,极尽挑逗之能事。

“楼少东,你是不是故意的?”乔佳宁问,声音因为染了情欲,所以显得沙哑又性感。

楼少东才不回答,他只会用行动证明。

旧楼里的隔音不太好,乔佳宁很怕弄出大动静惊醒乔妈妈,可是她越隐忍楼少东就越过份。到最后乔佳宁终于意识到,这也是一种报复。

报复她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冷待,尤其是在村子里时,因为有小嘉在,他稍稍动手动脚,乔佳宁便躲得他远远的。

如今小嘉被他抱进乔妈妈房里,看来也是有预谋的,今天大有誓不将她嚼得渣子都不剩都誓不罢休的模样。

直到后来她承受不住求饶,他都没放过她。不是不想放,而是禁欲太久了,久到一沾上她的身子就会起反应的地步,自然要好好的补偿自己。

至于乔佳宁,抛却那些沉重的东西,夫妻之责,她亏欠自己太多……

折腾得太久,以至于乔佳宁第二天清早醒来时,感觉自己身上的每块骨头,每寸肌肤都被车子碾过一样,连眼皮都睁不开。

看看身侧的楼少东倒是已经起了,屋子也被收拾了个干净,只有自己身下的床单是凌乱的,那股情欲的气味似乎还未散去。

抬着发酸的胳膊抓到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中午了。吓得她赶紧坐起身来,然后又呻吟一声,捂住发痛的腰部。

昨晚的记忆不用刻意想,就能感觉到他双手掐着她的腰,那一下比一下更猛的撞击的力道,她腰没折断就算是奇迹了。

有些怨又有些生气的在心里正想骂他,房门就被人由外推开,然后是她看到楼少东端了早餐进来。

“醒了?”楼少东问着将餐盘放到床头上,然后坐下来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行为亲昵。

乔佳宁则余怒未消地瞪着他,他将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又用唇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的唇边去。

乔佳宁张嘴将粥收入口中吞下去,然后问:“小嘉和妈呢?”

“妈在外面看电视,小嘉去方婶家找他家孙子玩了。”这孩子身体不好,但是性格很合群。

“哦。”乔佳宁应着,楼少东又将粥递过来。

她却推开,一边撩开被子一边打算下床说:“我还是先起床吧,被小嘉和妈妈看到成什么样子。”

楼少东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发笑,说:“昨晚那么大动静,你以为妈不知道?”

乔佳宁动作顿住,然后看到他眼里的促狭,气得直瞪眼。以前那样坚强、自立,有主意的乔佳宁,突然之间就被楼少东吃得死死的。除了拿眼睛瞪他,似乎也没别的招式。

楼少东知道她脸皮薄,自己再下去,怕是真要翻脸了,他将她搂回来,安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夫妻之间这事是表示幸福,没有她才该担心呢。”

明明很正经的口吻,可是越说越不像那么回事,气得乔佳宁又抽了他肩膀两下。

楼少东却不以为意,只要抱着这个女人,就算被打也甘之如饴,更何况这点力道,他想乔佳宁也是舍不得下手的。

被他抱得太紧,乔佳宁反而安静下来,就任他这样抱着,像个娃娃一样宠着、爱着,她其实也很享受。

“佳宁,原谅我吧,也原谅你自己,我们就这样幸福下去不好吗?”他亲吻着她,突然说。

乔佳宁知道他是指那个孩子的事,这一刻虽然愧疚仍在,可是她竟真觉得那种疼痛似乎淡了许多。她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楼少东,他眼里满满的爱恋与温柔,让她不自觉地想要沉沦。

事实上,自己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点下了头。

楼少东更是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抬着她的下巴,用唇便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这一刻,没有乔妈妈,没有小嘉,也没有失去的孩子,更没有莫珞和三年的误会。

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可以一直这样安静地缠绵幸福下去……

但是时间不会静止,人们还是会继续生活。后来的一年中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

他们本来说服了乔妈妈,这个圣诞节过后便随他们回J市去生活。却不料因为乔可遇的事,乔妈妈就在某个晚上毫无预兆地与世长辞。

楼少东陪伴她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她虽然很难过,还好这次并没有陷入低谷。因为这次走入困顿,无法自拔的人是乔可遇,母亲因皇甫曜而出事,死亡其实与他并没有直接的关糸。

如果这个人与乔可遇没有关糸还好,偏偏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想到以后可能还要继续一起生活下去,更加无法释怀,成为了他们感情最大的阻碍。

乔可遇与皇甫曜也并没有他们来得那么幸运,可以平静地解除这个心结,反而弄得更加轰轰烈烈。

话说回来,相比起乔妈妈过世带来的悲伤,找到适合小嘉的心脏却是令人振奋的事情。就在乔佳宁为了小嘉的心脏手术无暇他顾时,一向柔软的乔可遇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竟然怀着宝宝离开了皇甫曜,使得皇甫曜满城追捕。

乔妈妈死后,乔可遇与皇甫曜闹的很僵,弄得最后连孩子都差点死掉。虽然经过太多太多的波折,最后总算圆满,也许她们姐妹都有着共同的遗传,爱在不必要的地方钻牛角尖,尤其是爱情里,总之这是个令人头痛无比的遗传品质。而幸运的是,要珍爱她们的男人都够执着。

站在马路边上的两人,仿佛走过绘满记忆的长廊,终于回归到现在。

楼少东望着站在车旁的乔佳宁,她仿佛依然仍是当年那个对着他后视镜整理仪容,匆忙去面试的女子。又恍若昨日,她还是自己抱着在郊外的小别墅露台上看星星的妻子。

可是事实是他才出差短短不到半个月而已,她竟一声不吭地跑回了S市,连声招呼都没有打,甚至电话也不接。

“乔佳宁,你又想像那年一样,一声不吭的走掉是不是?”他抓住她的腕子问,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仿佛真的怕她跑掉似的。

乔佳宁看着楼少东此时那孩子气的表现,忽然之间就笑了,只是笑了一下又顿感无力起来,她说:“少东,如果我想跑,就不会在S市等你来抓了。”声音那平静,平静中并不若平时的亲昵,总之怪怪的。

“那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非要闹到离家出走?

不要告诉他,她只是来看望妹妹的,没有机会跟自己打声招呼。因为她已经在S市住了一段日子了,仿佛是在等他,又仿佛不是,总之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她。

乔妈妈过世后,他们回到J市,小嘉也做了手术,这将近两年左右的时间,他们一直都处得很好,虽然从开始的甜蜜,如胶似漆也渐渐归于平淡。

楼少东继续打理着自己的公司,每天都在批阅文件、会议、谈判、为了启动和结束一个又一个新项目而忙碌,还有数不清的应酬等等。

乔佳宁也找了自己喜欢的工作,虽然工资并不会特别多,尤其是在楼少东这样的富豪眼里,可是她享受这种用自己的劳动得来报酬的过程。

因为她并没有倚靠楼少东的背景,自己在一步一步努力着,实现自己的目标与价值,活得有滋有味。偶尔也会陪他参加那些所谓的无聊晚宴,却会听到许多新鲜的论点,当然还有八卦,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只除了不久前,小嘉的生身父亲找上门,然后将小嘉带走之后。家里突然只剩下两个人有些不太习惯外,他并没有找到两人有什么问题所在。

因为感觉到乔佳宁很反常,他才开始反思这阵子是不是太忙而忽略了她?但是仅仅只是忽略,不至于让自己出趟差回来妻子就不见了。

家里属于她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不常用的东西都没了,并不像是普通的外出,倒像永远不再回来似的,让他开始有些心慌。

乔佳宁一直是那种自主自立的女子,她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圈子,自己的朋友,即便自己有时实在没时间陪她,她仍然能将自己的生活打理的很好。

自己虽然一直都努力想将她照顾的很好,尽量做到无微不至,她也照样保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感觉没有他也活得很好的样子,这点始终让他有点点挫败感,却又矛盾地感到欣慰并欣赏。

仔细回想,事情仿佛还是从小嘉离开之后开始的,她的情绪越来越不对。他的思绪翻涌,乔佳宁却很平静,拂开他抓着自己的手说:“难道你想站在大马路上说?”

看着她那若无其事,又隐含冷漠的样子,楼少东真有点恨得牙痒痒,因为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她这种猜不透摸不清的态度。

“上车。”声音有点冷,说完便拉开了车门。

乔佳宁看着他带着怒意上车,突然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这茫茫车道停了这么多车,自己居然偏偏选中了他的这一辆。

仿佛是楼少东等得不耐烦,刺耳而短促的喇叭声响起。容不得乔佳宁再磨蹭,只好走过去上了车。

楼少东看了眼表,已经过了中午,问:“没吃饭吧?”

乔佳宁点头。

楼少东将车子开到附近的一家饭店,虽然过了饭点,人流还是满多的。楼少东要了包间,很安静,适合他们谈话。

乔佳宁想这样正好,省得一会儿吵起来难看

饭菜一样样上来,都是乔佳宁平时爱吃的,他一样样地给她夹菜,可是乔佳宁却吃不下去,只是拔弄着碗里的饭。

“吃呀,不是说可遇没事嘛,你还在担心什么?”楼少东催促,仿佛刚刚在马路的怒意全部消散了一般。

在他的概念里生气归生气,别扭归别扭,就算打破头都是他们夫妻间的事,并不能真的当真。老婆是自己的,当然还是会心疼。

乔佳宁看着他,又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心也跟着一阵阵抽搐的疼。

楼少东触到她眼底的复杂,仿佛还有抹悲戚一闪而过,眉皱得紧紧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乔佳宁看了他一会儿,才将从手袋里拿出两本杂志。封面很花哨,但是标题很醒目。

楼少东瞥了眼杂志封面,上面写豪门楼少终厌倦灰姑娘妻子,趁出差之便与嫩模酒店开房之类之类的。并且还煞有其事地附贴着照片,可能是角度拍摄问题,竟感觉真像他搂着那个女人走进酒店,由于是晚上,所以就连举止都显得暧昧很多。

“怎么?吃醋了?”这近两年多来,他在外面的花边新闻几乎很少,就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不管她如何相信自己,他认为这都是一种尊重。

当然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就比如眼前这本八卦杂志刊登的东西。他隐约有些印象,似乎是两个月前出差时的地点,而这个模特是参加的一个活动主办方邀请的人。

“……少东,我们离婚吧。”就在他还在努力回想那些模糊的记忆,就恍恍惚惚地听到乔佳宁这一句。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似乎已经酝酿了很久。

楼少东怔怔地看着她,第一反应好像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所以他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乔佳宁重复,这一次比第一次说出来痛快很多,尽管心里还是刺痛,不,每说一遍都比上一次的那股刺痛感更重。

我说,我们离婚吧!也再次清晰地传进楼少东的耳朵里。只

是这话音未落,就听哐地一声,楼少东甩了手里的筷子。那双筷子分别跳过几盘菜,横七竖八地落在盘子上,有几滴汤汁溅到了她的袖子上。

楼少东盯着她,唇紧紧抿着,目光犀利的如同刀子,就那样咄咄地逼视着她。又仿佛是在指责,别人不知道乱写,为了娱乐大众,难道身为自己妻子的乔佳宁,对自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乔佳宁也没有动手动整理衣服,只是低头看着面前那个碗碟里堆满的菜,都是楼少东给她夹的。她不说话,可是态度坚持而执拗。

楼少东看着她那个无动于衷的样子,真恨不得掐死她。可是理智告诉他,乔佳宁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但如果不是无理取闹,她又有什么理由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楼少东强忍着胸口的怒意,决定当她任性一回,不陪她闹下去,于是当作没发生过一般,说:“赶紧吃饭,这边如果没什么事,就跟我回家算了。”

乔佳宁却没有动,她抬眸迎视着他,目光认真而平静,说:“少东,我是说真的。”

这下,楼少东强压的怒气蹭地就冲上来了,他上前捏住她的腕子,问:“乔佳宁,你要跟我离婚?三年前你干嘛去了?现在才说离,都被我玩烂了才要离,你还有人要吗?”

他怀疑自己这两年是不是太宠她了,宠她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敢跟他说离婚?确实,楼少东很宠她,基本她的事他都会帮她打理很好。因为看到她开心,他就跟着心情很好。

因为爱她,所以做每件事都心甘情愿。

可是他的宠、他的爱都是有底限的,底限便是相爱,便是要永远在一起,所以他的字典里永远都没有离婚这个字眼,他这辈子都没想过放开她。而他也一直相信乔佳宁是爱自己的,是愿意与自己一辈子绑在一起的。

可是如今,她这又算怎么回事?

乔佳宁听着他讲出那些不堪的话,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脸上还是有些发热,却并没有如愿被他激怒。就像他了解她一样,她也十分了解他,他不过是想让她发泄,从而找出原因来罢了。

只是他不知道,她从决定离开那个家起,就已经为应对他做足了准备,所以他换来的只有她的沉默。

“告诉我为什么?”楼少东执意问。

乔佳宁摸着杂志封面,上面有一张那个模特的近期照片,看过她原本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此时那微隆的肚子更加显眼。

她说:“少东,你需要一个孩子。”声音飘渺,似乎平静又隐含悲伤。

“你认为这个孩子是我的?!”楼少东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乔佳宁不说话。但这足以让一向冷静的他再也无法做到淡定,夺过她手里的杂志朝着门就扔了过去。

这时恰巧那服务生开门上菜,突然感觉一个东西迎面砸过来,吓得将盘子扔了。哐得一声,杂志摔在门板上,菜品掉到地上,杯盘狼藉。那服务生见到他怒气冲天的样子,吓得哭着便跑了出去。

可是即便是扔了出去,他仍不能平复自己此时心里的怒意。乔佳宁居然真的会为了杂志上这些莫虚有的东西与自己离婚,他觉得分外荒谬。

难道一向精明的乔佳宁,这么久以来与自己相爱的乔佳宁,那个他楼少东选择的人生伴侣,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当然,乔佳宁不是只有这样的程度,也她并不会把这些当真,所以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楼家是豪门,旁糸很多,楼父却只有楼少东这样一个儿子。说到底小嘉毕竟是外姓人,楼家父母心里虽然不舒服,当时碍着楼少东也没说什么。

如今,就连小嘉都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带走了,他们身边空落,诸多传言与压力便接蝩而来。她原本也是不会在意的,认为她与楼少东相爱,她一直相信他们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

直到前几天,楼母趁着楼少东出差终于按捺不住,带着乔佳宁的体验单来找她,她才知道自己是不孕的。

豪门里龌龊的手段她见得太多,所以她并没有问那份关于她所谓的检查单是哪里来的,但是那一刻也难免感到了心寒。

原本她与楼母之间只是因为有楼少东的联糸,楼母虽然接受了自己,但是两人一直并不亲昵,谁也没有向对方强求过,所以一直也就这样安静无事。直到那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了侮辱。

楼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高高在上,而是哀求她劝楼少东给楼家留一个孩子,哪怕是找外面的女人生一个,并口口声声地保证不会影响他们夫妻的生活。

她的丈夫与外面的女人生一个孩子抱回来?不会影响他们夫妻的生活?乔佳宁冷笑着,在她呛走了楼母之后,也同时因为自己的不孕感到了绝望。

她不孕,怪不得在一起这么久没有孩子。

不孕症,有人能治好,有人一辈子都治不好的,也就是说自己与楼少东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孩子。

她甚至试着说服自己,就算没孩子也不无所谓。就当报复楼母的,就这样死死地栓在楼少东身边,他又是爱自己的,就报复楼母让他楼家断后算了。

可是她又低估了自己,楼少东爱她,她又如何不爱楼少东的呢?她知道他虽然与小嘉嘴上不和,却是真实的疼他的,当亲生儿子一样的疼,每当那时身上也流露着一种另类的父爱,总是让她心里暖暖的,也充满期待。

期待他与他们未来孩子的相处模式,他们也曾经无数次规划。每当那时,她都可以看到他眼眸里绽放出来的神采,可是如今那些对孩子的憧憬,如今变成了她心里的刺。

转眼,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他的发小、朋友也都结婚生子,两人每次参加别人的孩子的满月酒回来,他总是会缠着要她很多次,然后手掌在她的腹部流连许久。

她知道,他想要个孩子。她也渴望给他生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却迟迟没有来。想必是楼家父母也等着急了,才弄出了她的体检单,也正是因为这张体检单,她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他那么喜欢孩子,更加渴望有自己的孩子,而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给他生……

最近的楼少东很忙,又出差在外,她承认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了。她想过很多解决方案,去过医院,也拿了中药每天都在喝,但是这些努力在终于在听到妹妹再次怀孕时崩溃。

她不想再看到楼少东参加别人满月酒时的样子,不想他再将期望放在自己身上,每每想起都会心痛。

想到这里,她狠下心,站起来说:“那孩子是不是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跟你过了,不想每天看到自己丈夫的绯闻过日子。”

其实这话并不重,却是真真冤枉了他。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漠又绝决,让自己变成别人眼中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楼少东果然冷笑,看着她拿出纸巾,低首慢慢抹掉了袖子上的油渍,然后拎起自己的手袋走了。那个背影那样冷漠,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与她相爱了多年的丈夫。

乔佳宁挺直着背脊走出饭店,镇定地在街边打了出租车,回到乔妈妈留下来的房子里。进入楼道时还遇到了方婶,打了招呼才上去。

可是关了门,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坐在地上。她知道她又走进了困顿里,这个上困顿也许会让她一辈子后悔,但是她还是做了。

因为她做不到,做不到当他们孤独终老时,只能白发苍苍地相偎着看别人儿孙满堂地相携走过。

她怎么能让楼少东这么凄凉?

她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怎么缩到沙发上的。中午饭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做,她就缩在上面,脑子里有时很空,有时又乱乱的。

她知道单是这样的理由离婚,楼少东肯定不会同意。让他死心的理由,也许只有自己出轨。他嫌自己脏了可能就会放手,乔佳宁总是这样,要做的事总是这样绝决,而不留后路。

十八岁时,决定单方面放弃程式时,她也是这样做的,不然就不会惹上楼少东。

如今,想要离开楼少东亦然。

只是那时对程式只是好感,只是少女时期一个关于爱情的懵懂的梦。而如今,她与他楼少东之间却是爱,所以要割舍会痛上千万倍。

她想让楼少东有一个孩子,哪怕不是自己生的,她也不想让他的人生有此缺憾。可是自己又忍受不了他与别的女人亲近,所以选择了这样的自虐方式。

离开他,让他重组一个家庭。也许过程很痛苦,但是她相信依他的骄傲,一定会过得很美满给自己看。

可是要出轨,她又该找谁呢?她又不是真的要发展婚外情,谁又愿意背这个黑锅?这个念头在迷糊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她身心俱疲,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就睡着了。

半夜里睡得正沉,外面便传来砸防盗门的的声音,很大声很粗暴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乔佳宁赤着脚拉开房门,就见楼少东的身子由外面倒进来。他好像喝醉了,身子很重地压在她身上。乔佳宁关上门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弄回卧室的床上。

起身正想去湿条毛巾来给她擦脸,楼少东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啊!”乔佳宁吓得尖叫出声。

楼少东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压在自己唇上,做出嘘的动作。他身上酒味很重,可是黑暗中的眼睛清亮,根本就不像喝醉的样子。

乔佳宁楞楞地看着他,楼少东却俯下头来攫住她的唇,掌心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摩擦着,贪恋着她的味道。

乔佳宁开始下意识地反抗,可是他锢得她很紧,紧到不能呼吸,她不能动弹,只得任他摆布。最后乔佳宁干脆放弃了挣扎,却也没如他的愿。

她任他在自己身上作乱,却将自己的思绪放空,放到很远,仿佛回到失去那个孩子的夜晚。她就是从这橦房子里跑了出去,然后外面下起了雨,电闪雷鸣,又急又密的雨打在她身上生疼生疼的,而且很冷很冷。

她跌了一脚,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出来,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那个孩子的存在,却也是永远的失去。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人做错事总是报应的,而她的报应并不是仅仅失去一个孩子,而是永远不会有孩子的代价,这是对她的惩罚吗?

所以即便她三年前选择自私的拥有幸福,努力忘却失去那个孩子的痛,仍然逃不开命运的惩罚。

“唔……”肩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乔佳宁回神,正对上楼少东不满的眸子。

他正在她身上煽风点火,极尽讨好,她居然在出神。而且下身干涩异常,没有半点反应,不由让他挫败。

“乔佳宁,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掐着她的下颌问。

从前,只要他稍微撩拨,她就不能自己。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不想跟他过了,所以连身体都不再待见自己?

乔佳宁看着他,眸色带着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冷漠,她说:“楼少东,我爱上别人了。”

她想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她脑子又偏偏如此清醒。她知道,若想让他放弃自己,只能用这么烂的理由。

那一瞬间,楼少东的眸子就冷下来。他的身体明明很滚烫地贴着自己,整个人却仿佛在瞬间变成了北极的冰块,甚至让她不自觉进打了个寒颤。

半晌,他没发火却笑了,虽然那笑如冰雕断裂一般,却仍能笑得优雅,他问:“谁?”声音很轻,却轻得让人不容忽视。

乔佳宁不忍看到这样的楼少东,或者更怕看到这样楼少东。他越是笑得好看,优雅,其实越危险。于是她别过头去,回答:“你不必知道。”

声音异常冷淡。

瞬间,他们仿佛变成了演戏的高手,在做着最精湛的彩排。

楼少东脸上带笑的面具未摘,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她的脸颊。这张自己深爱的容颜,常常用倔强,坚韧、强势甚至是羞涩等等各种各样面貌面对自己,曾经甚至现在每一种都还那么生动地牵引着他,此时却让他有种想要捏碎的冲动。

可是他没有,他抑止着问:“他拐走了我楼少东的老婆,难道我不应该问问他是谁吗?”

乔佳宁被这种气氛弄得喘不上气来,她不顾他的手劲,固执地别过头去。

“难道是程式?”他却执意让她面对自己。

他查过,这段她离开J市的时间里,只见过程式一个人。当然,那是为了乔可遇的事。他知道乔佳宁与程式的过往,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他仍然介意。

乔佳宁很怕将这把火引到无辜的人身上,于是否认,说:“不是,这是我的问题。”隔了半晌又说:“少东,对不起。”

“你的问题?”他重复,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刺伤他的心。

她说不爱他了,不管那个男人的事,是她移情别恋了。尽管他还是相信,他还是感到很愤怒,很愤怒。

怒到极致,他反而又笑出声来。

他伸手开始剥她的衣服,乔佳宁没想到这时候他还会这样做,所以挣扎。可是男女的力量悬殊摆在那里,他执意要得到,她又怎么能够摆脱得掉他呢?

他甚至不顾她能不能接受自己,就那样横冲直撞地进入了她。她根本没有准备,痛得五官都纠结在一起。

楼少东并不想伤害她的,看到那一瞬间她痛得脸色苍白,他的心也跟着绞痛。可是想到她执意离开自己,不惜说出这种谎话的乔佳宁,他就恨不得弄死她。

可是心里发着狠,却没有再动,他抬起她的脸问:“乔佳宁,你爱谁了?你们做过了吧?他的活儿是不是比我好?嗯?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其实你喜欢这样?嗯?”

乔佳宁痛得咬着唇,明知道他是在吃醋,在吃那个虚无飘渺的人的醋,可是那是她虚构出来的,她的脸因为他那些口无遮拦的话而发热,却不能反驳。

而楼少东恨极了她现在倔强的样子,她越是不说话,他就越想要折磨,他痛得死去活来,就想有人陪伴,而那个人正应该是任性的乔佳宁。但是在心里发了半天狠,最后也没有硬下心肠来。

他选择了另一种惩罚方式,他清楚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比她都要清楚无数倍。他想办法让她集中精力,一寸寸地啃噬着她的精神,她的肉体,也誓要摧毁着她的坚持。

他不断的变幻着姿势,在她动情时逼问她喜欢哪一种?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喜欢怎么要她,到底是谁,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侮辱,那么不要脸。

逼急了,乔佳宁会说:“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谎是她撒的,他必须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他将她弄到浴室里,将她压在里面的小浴缸外沿上,让她看着镜子里两人的交合,问她:“龌龊?我有你们搞婚外情,出轨龌龊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说爱上了别人,一样被我弄得爽,你不是更龌龊吗?”

乔佳宁受不了地闭眼睛,因为爱他,所以其实身体接受他很容易,却受不了他这样侮辱自己的语言。

今晚的楼少东很可怕,他比任何时候都粗暴,变着花样的折磨她,耳边都是一些她没听过的淫声秽语,那些花样和姿势,甚至没有给她留一丝尊严。

她一个晚上都感觉自己在摇摇晃晃,最后都被他弄得有些神志不清。做ai这种事,如果相爱,便是极乐的天堂。如果怨恨,便是强暴,会坠入无边的地狱。

乔佳宁就是在地狱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记得他最后释放的时候,由后抱着她,掌心掌握着她的左胸,问:“乔佳宁,你有心吗?”

是啊,她有心吗?

她也在扪心自问,如果有,她怎么舍得伤害他?

或者,她也曾想告诉他真相,她知道开始他不会在意,会陪着她去治疗。但是他仍旧会慢慢绝望下来,当年纪越来越大,当他想成为父亲的愿望越来越渺茫。

他又会不会怨恨自己、

事实上她是怕了,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她愿意趁着他爱自己时离开。这样他即便是走了,将来与别的女人结婚,她也可以安慰自己,他一直是爱自己的,只是她没有良心地放弃了他。

一晚上的恍恍惚惚,醒来时身心俱疲,而且她发现楼少东已经不在了。以往他醒过来后,会帮她准备早餐,有事也会在床头给她留下字条。

今天没有,整个房间里还是昨晚凌乱的样子,可是很安静。她就躺在那里,偶尔能听到楼道里有人经过的声音,但是楼少东很久都没有回来,房子里更听不到人走动的声音。

她知道,他不会再来了,至少在没有想明白之前,或者作出离婚决定之前都不会出现。明明如了她的愿,她的心却比遍体鳞伤的身体更痛。

她就那样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门铃便响起来。她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门铃声不断,还夹杂着像是小嘉的叫声。

“妈咪,妈咪,你在不在呀?”随着拍打门板的声音,小嘉着急的喊声也响起来。

乔佳宁楞了一下,集中精神听着,才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小嘉真的来了。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并没有多想便去开了门。

“妈咪。”小嘉果然站在门口,看到乔佳宁开门便扑过来。

乔佳宁没有防备,身子又虚,差一点儿就被他撞倒。幸好手臂被人及时扶住,她才没有跌下去。

“谢谢。”乔佳宁道谢,并抽回自己的手臂。

扶住她男子三十岁左右,穿了一身休闲西装,大概也觉得这种举止不妥,便有礼貌地收了回来。转身来责备小嘉:“你慢一点儿,下次不要这么横冲直撞的,摔了自己也容易让别人受伤。”

而小嘉则只是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乔佳宁,她看起来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情况很不好。

“妈咪,你怎么了?”小嘉上前来扯住她的手,担忧地问。

经他这样一问,她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睡袍,露出的手腕上带着勒痕。而自己这件睡袍的领子并不高,可见脖子上的痕迹应该很明显。

骤然迎上那男子的目光,才惊觉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侧身先让他们进来,又故作镇定地说:“你们自便,我去整理一下。”然后匆匆逃回卧室里。

“楼太太。”那男子却叫住了她。

乔佳宁下意识地脚步微顿,却没有勇气回过头去,她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丢脸。

“没事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并没有轻视或别的意思。

乔佳宁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回到卧室里去洗漱。

卧室里很乱,带着很浓的糜烂又潮湿的味道。事实上浴室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积水,洗漱用品也洒了一地。

她很努力地想要忘记昨晚的画面,却发现都是徒劳。洗完之后,在浴室磨蹭了许久,她才有勇气出去。顾不得整理,只得将卧室的门暂时锁了。

却见客厅里只有小嘉一个人,好多天不见,他似乎长高长大了些,自己正在玩着一个遥控车。看到乔佳宁出来,兴奋又亲密地扑上来喊妈咪。

乔佳宁摸了摸他的头,目光环绕过客厅,问:“你爸爸呢?”

是的,那个陪小嘉来的男人就是小嘉的亲生父亲,名叫金诚。听说白手起家,才三十岁就在国内南方的城市,是个很有名气的企业家。

传说一生也只得小嘉母亲一个妻子,因为妻子患有遗传性心脏病,他一直避孕,却拗不过执意想给他留后的妻子。

他似乎很爱她的妻子,为了她的生命而强迫她打掉孩子,而她的妻子居然逃掉了。于是机缘巧合下,生产那天与萧萧在同一家医院,继而将孩子托付给了乔佳宁。

“爸爸有事先走了,不过他熬了粥给你。”小嘉回答着,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乔佳宁有些意外,放小嘉自己在客厅玩,转身去了厨房。锅里果然熬了粥,热气腾腾的。

她对小嘉的父亲并不了解,只不过因为小嘉的事接触过几次,只知道是个很有涵养的男人。她想他肯定是怕自己尴尬才离开的,却没忘她也许需要一碗热粥,心里顿时有点暖暖的。

乔佳宁找了碗来盛,给自己与小嘉各一碗,两人吃了,小嘉便在客厅接着看电视,乔佳宁则回房去收拾。

其实她真的没有力气去收拾,但是总不能让房间这样一直乱着,所以强打着精神。身体本来就疲惫,收拾完后出了一身的汗,便躺在床上不动也不想动。

小嘉的父亲金诚是中午来的,说是带小嘉游乐场,还顺便给她带来的午饭。

乔佳宁冲他感激地笑,道着谢。

金诚看得出她没有精神,他很感谢乔佳宁将小嘉抚养得如此好,所以对她也很真诚。无视小嘉很渴望腻着乔佳宁的愿望,强行将他带走了,留给乔佳宁单独的空间。

乔佳宁将他带来的饭菜搁在桌上,便回到房间去了,这一躺躺到了第二天上午,还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对不起,我拗不过小嘉。”金诚很抱歉地站在门外对她说。

乔佳宁帮他们开了门。

小嘉不懂大人的世界,他只是很想妈妈,他没见过亲生母亲,他从出生第一天起就是乔佳宁在照顾他,所以离开乔佳宁的这段日子,是他最难熬的日子。

孩子终究是离不开妈妈的,所以金诚这次也是拗不过她,才带他去找乔佳宁。后来才知道她回了S市,于是又追到了这里。

直觉,她与楼少东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作为外人并不好过问。

两人本就不熟悉,家里也没别人,总感觉有些尴尬。金诚抬腕看看表,便声称自己有事先走了。小嘉自然是死活不走,于是留了下来。

细心的金诚发现,自己带来的食物其实乔佳宁根本没动,她那个样子估计连自己没吃饭都忘了,不由有些担心。想着留小嘉在那里也许不错,可以帮她分散些注意力。

小嘉在,乔佳宁也的确不能再只想着她与楼少东的事了。小嘉会缠着她与他一起玩,会让她给他讲故事,会喊肚子饿。于是她开始做饭,陪着他吃,虽然仍没有什么胃口,却也勉强跟着吃了一些。

“妈咪,我晚上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小嘉睁着可怜巴巴的眼睛,很渴望地看着她,仿佛怕她拒绝似的。

“当然可以啊。但是一会儿要给你爸爸打电话,知道吗?”乔佳宁说。

“嗯。”得到同意,小嘉头点得异常用力。

吃过饭后,小嘉睡了个午觉,乔佳宁也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睡醒之后,小嘉便迫不及待地通知爸爸不必来接他来,他要和妈咪住在一起。

乔佳宁与金诚交接了几句,客气而有礼,然后挂了电话。

晚上简单地吃了一点,乔佳宁就按正常作息哄小嘉睡觉。不过小家伙很久没有跟妈咪一起住了,显得很兴奋,所以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妈咪,你是不是和爹地吵架了?”卧室里的灯都关了,小嘉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地回响。

因为小嘉私下里极少喊楼少东爹地,当面总是喂喂地喊他,背后与乔佳宁说话总是说那个坏叔叔,或那个坏男人等等,所以乔佳宁反应了很久才知道他是在指楼少东。

“没事。”半晌,乔佳宁听到自己干涩的回答。

“骗人。”小嘉一副鄙视她的语气。

乔佳宁却没说话,继续躺在那里。

小嘉往乔佳宁身上靠了靠,说:“妈咪,我还和你一起住好不好?”声音可怜兮兮的,像被遗弃的小狗。

“为什么?你爸爸对你不好吗?”乔佳宁问。

小嘉摇头,虽然乔佳宁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他说:“爸爸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更喜欢和妈妈在一起。”声音听来很苦恼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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