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你是好人
韩扬名没说话。青羽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今天委屈你了。”
“什么？”韩扬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貌似逼婚那会儿她还威胁自己来着，怎么现在态度反差这么大呢？
“对不起。”青羽轻轻的说道“我知道大哥疼我。为了我他宁愿委屈自己。我也知道大哥不爱我。花妃心地善良，她为大哥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比不上她。她才是大哥的贤妻人选。他们有月老的红线祝福，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插在中间有为天意。况且他们都肯为我做出牺牲，我又怎么可以硬生生的拆散他们？即便是暂时的，我的良心也不许我这样做。”
青羽转过头去，看着天空“但是当我看见这鲜红的嫁衣，我却忽然很为它着迷。它是那么精致那么华丽，看着它我心里就有了一股冲动。我想穿上它做一回美丽的新娘。”青羽说着，脸上满是向往。让韩扬名有一种错觉:这样一个女孩子提出的要求，自己当初怎么能忍心不答应呢？真是太过份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决定任性一回。做我想做的事。嫁一个真心对我好过的人。”
青羽看着韩扬名淡淡一笑“除了大哥，你是唯一一个肯为我身入险境的人。你在海东青的眼皮子底下救我。扛着我逃命。为了保护我甚至不惜被海东青打成重伤。无论你受人之托也好，无意识的也罢，起码那个时候你没有犹豫，也没有丢下我不管。就是你是警察，就算你对每一个人都能那么付出而不是单单为我，我也会从心底里感激你。”
青羽道“自从翡翠鸟被灭族之后，我的心就是冷的。即使大哥救下我，收留我，像对亲妹妹一样的疼我，我的心也没有真正的快乐过。可是在我心里我也希望能有一个人，不是同情我，不是可怜我。不是为了我的容貌，不觊觎我的法宝，只是单纯的对我好。”
韩扬名怔怔的听着，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心里的苦“你说你对墨轩只是像亲人一样的依恋而不是----”
“是啊，我也是刚刚在意识到的。”青羽道“那天就在面对海东青的时候，我毫无还手之力。虽然我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刺杀他的，但我还是不甘心不达目的就这样死去。在我要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将我护在身后。虽然他的做法不过是螳臂当车可是我的心中却很震撼。”
青羽道“当海东青一掌劈过来的时候，我没觉得害怕。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个人。是我连累了他。与此同时我也很满足，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还有人肯挺身护我，让我觉得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韩扬名目瞪口呆。他当然知道青羽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可那只是俺的职业习惯呐，在你眼里就这么震撼吗？这妞儿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
“我知道今天是我的任性让你受委屈了。”青羽轻轻的说道“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别跟我计较好吗？其实，我想给你留一个好印象，又怕这印象不过深刻，所以----”
青羽看着韩扬名“别生我的气吧，也别怨大家。他们不过是想为我了却一个愿望而已。”也许是在窗前站得太久受了寒。即使在浓妆之下，青羽的脸色也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韩扬名怕她就此晕过去，赶紧说道“快别站在那里，过来坐下吧！”伸出一只手想扶她又觉得不妥，缩回手来。看着青羽失落的眼神又觉得不忍心。最后韩扬名一咬牙，反正只是暂时的，就当是做善事吧。
青羽一迈步就巨大脑中一阵眩晕，身子一晃就要栽倒。一旁伸过有力的臂膀稳住了她的身子。青羽又惊又喜“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是男人，可没有那么小气。”韩扬名的声音闷闷的。还有几分赌气的成份在。
青羽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我就知道你没有真的生气。不然你也不会喊我坐下来，你是个好人。”
“好人？”韩扬名一扬下巴“那当然了，哥是警察，当然是好人。”
他还真敢接话的，青羽忍不住‘嗤嗤’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韩扬名明明知道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亲耳听听这个女孩是怎样评价自己的。
“你的脸皮可真厚。”既然你问了，我可就实话实说了。青羽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小丫头片子，你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韩扬名恼羞成怒的挠她的痒。青羽连连躲避，笑得气都喘不上来“不要啊，我错了，错了，饶命啊！”
青羽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潮，呼吸也急促起来。这绝对不是打闹造成的。韩扬名大惊“你怎么了？”
青羽步履蹒跚好像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韩扬名也顾不得什么，赶紧伸手揽住她的腰。青羽身上很凉，就好像血液循环不顺畅似的，肌肤也泛着青白色。分明就是耗尽了生命力的征兆。
“花妃不是有帮你续命吗？怎么会这样？”韩扬名急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她。”
“不要。”韩扬名转身就跑，被青羽死死的抓住“今天她来过的，是我自己拒绝了。”
“为什么？”韩扬名叫道“你不想活了？”
青羽淡淡一笑“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此生心愿已了，也算死而无憾了。”青羽道“其实花妃帮我续命是很辛苦的。倘若还有生的希望我也不会拒绝。可是我已经活不成了，干嘛还要累的她老心劳力呢？”
“可是----”韩扬名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她还会说话还会呼吸，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吗？
“可是总不能放弃啊！”
青羽笑了。伸出冰凉柔滑的小手扶上韩扬名的脸颊“我就知道我的眼光准，你真是个好人。”青羽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好人哥哥，抱抱我吧。”
青羽在这个时候提出的要求韩扬名又怎么会拒绝呢？青羽的身体越来越冷，韩扬名紧紧的抱住她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使她觉得暖和起来。
青羽闭着眼睛，枕着韩扬名的胸口轻轻的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可惜我的身子脏，配不上你。我是被海东青玩弄过的残花败柳，从没想过今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谢谢你肯跟我成亲，谢谢你肯抱着我，让我感受温暖。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如果能有来世该有多好。我一定不会和孟婆汤，一定不会忘了你。可惜我是妖，妖死了注定了就要魂飞魄散的----”
“别说了，你别说了。”韩扬名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不是同情，不是可怜，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孩子，不想让她死去“你不是还能涅磐重生吗？你不会死的。”
“涅磐重生？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想法罢了。”青羽道“涅磐的时候需要的灵气极特殊。不单单是强大就可以的。前几天，大哥和花妃也跟我提过这个问题。我知道，大哥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那种正义的力量不可多得。花妃也可以凝聚大自然的灵气，但是这些依然无法支持我的涅磐重生，十有九成会失败的。”
青羽道“凤凰在火中涅磐，她所留下的神器也是一样的。那里面含有凤凰之火，可以燃烧万物，包括灵魂。我不涅磐固然会魂飞魄散，如果我选择涅磐，我的灵魂就会被凤凰之火焚烧九九八十一天。涅磐不成依然逃脱不了魂飞魄散的命运。”
“焚烧灵魂？”韩扬名大惊失色，这是什么邪火儿啊？
“我跟大哥和花妃说了之后，他们不忍让我受苦放弃了这个想法。我也舍不得糟蹋了这神器。神器只能用一次，不成功也就废掉了。如果留着它找法术高深的人祭炼了就是一件极好的法宝。”
青羽从脖子上扯下一天坠子。那是一个拇指肚大小，由金丝线编成的网兜包裹着的一枚椭圆形，略有些透明的淡青色石头，看上去应该是上等美玉。玉石中心隐隐能看见一抹橙黄色，像一簇火苗似的痕迹。玉石表面上还有几丝血色的红线。
青羽笑道“海东青找了几百年，却想不到他朝思暮想的东西就被我这么随身带着。”青羽叫道“相公！”
韩扬名的心一跳。往日听惯了不能和方衡彬逗笑到没觉得什么。这会儿青羽这一叫，他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有意外，有惊讶，有一丝欢喜，还有淡淡的伤感。就是没有排斥。
青羽道“我们成亲了，你就是我相公了。我这么叫你，你肯应我一声吗？”
“嗯。”韩扬名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青羽面露喜色“你是我的相公，我死以后这宝贝你要好好保管。这上面的红线是我的血。等你修得大法术，要好好祭炼它。”
青羽拿起韩扬名的手指用力咬了一口，顿时流出血来。青羽捏着他的手将血滴在玉石上“我们是夫妻。我的血不会排斥你。滴血认主之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